飛機仿佛輕微地顛簸了一下。
乘客須知第四條是,“在客艙內,當安全帶指示燈開始閃爍時,除正在使用衛生間的乘客外,其他乘客請立即坐在座位上”。
這規則有地點限製,隻在客艙內才生效,楚酒和韓序不用擔心這個,在貨艙裡四處查看。
貨艙對外的艙門上也是電子鎖,鎖匠就能搞定。
楚酒原本有個不錯的計劃。
二號聰明謹慎,不太容易把它誘拐到貨艙,所以楚酒打算直接用強製的手段硬拉過來。
等二號又去勒乘客的脖子,進入攻擊狀態時,就使用“極限誘惑”,把它吸引到她周圍。
說明書上提過,“它又是高度敏感和謹慎的,隨時都可能脫離攻擊狀態逃跑”,為了防止它脫離攻擊狀態逃跑,在把它拉過來之後,馬上使用“兩心相隨”。
“兩心相隨”的技能就像膠水,能把它強製黏連在她旁邊。
然後楚酒就可以帶著它來到貨艙,打開貨艙對外的艙門。
這種新機型的貨艙是特殊的密閉設計,艙壁特彆加強過,在空中打開貨艙門完全沒有問題,不會對飛機客艙和其他部分造成影響。
而貨艙內會驟然失壓降溫,溫度足以凍死這隻瘋狂的二號兔兔。
這計劃中唯一的問題是,隻要貨艙門一打開,因為失壓,貨艙內所有的東西都會跟著氣流飛到艙外,奔向自由的天空,包括和二號連在一起的楚酒。
所以需要用東西把她固定住。
楚酒在貨艙內仔細看了一圈,非常失望。
這貨艙的地麵和艙壁是完全光滑的,並沒有固定貨物用的金屬鉤和卡槽,沒辦法牢靠地係住繩子之類的東西。
而且貨艙在開艙門的時候,和客艙之間的那道門必須要關好,得是絕對密閉的,所以隻能在貨艙內部尋找固定的辦法。
看起來就是沒有辦法。
楚酒有點焦躁。
韓序又在貨艙裡轉了一圈。
他忽然俯下身,去看角落裡那幾隻箱子上貼著的標簽。
“楚酒,有個紙箱發貨方的名字是‘斯宙’。”
楚酒轉過頭。
韓序已經徒手把紙箱撕開了,從裡麵拎出一樣東西,“看這個。”
是一隻普通的黑色雙肩包,看起來平平無奇。
“接著。”韓序輕輕一拋。
楚酒伸手接住。雙肩包入手沉甸甸的,不是虛擬道具,是真東西。
包裡裝著東西,鼓鼓囊囊,塞得滿滿的。
韓序又翻了翻箱子,仿佛從裡麵找出了點什麼東西,拎在手裡,他手中看起來卻是空的。
他走過來,把手裡看不見的東西遞給楚酒。
摸起來是很寬的帶子,結構複雜,還有金屬環扣,隻不過被遊戲繭屏蔽了,看不見。
楚酒忽然明白這一整套是什麼東西了。
這是降落傘包。
是正常雙肩包的尺寸,比蘇準的那三隻小包包大多了,上麵也沒有任何標誌,可卻是真正的降落傘包。
韓序說:“這應該是斯宙給……”
楚酒懂:給灰帽衫準備的。
三隻虛擬小傘包都動過手腳,打不開,金主大人總得給內奸準備一條活下去的出路。
而事實上,這也是遊戲繭給玩家準備的一條逃生之路。
捉到鎖匠,打開貨艙門跳傘,就能平安地穿出藍光壁,離開空中的遊戲繭。
韓序說:“而且是雙人的,可以兩個人共用。”
灰帽衫在劇情裡隻會一個人跳傘,所以雙人背帶被係統隱藏了,看不見,卻摸得著。
從貨艙到樓上客艙的門全都開著,客艙那邊又傳來尖叫聲,二號又在攻擊人了。
這說明它還在樓上,守在它的克星——那盤冰塊周圍,沒有跟著他倆下到貨艙。
韓序立刻把傘包打開,拉出裡麵的降落傘,平鋪在地上。
降落傘是彩虹色的,顏色絢爛,還挺好看。
遊戲繭裡眼睛不可靠,韓序用手摸過去,認真檢查。
他仔細查了一遍,給出結論,“我跳過很多次傘,相信我,這傘是好的,可以用。”
楚酒望著地上的降落傘發呆,“……”
這是十分完美的解決方案,把二號帶到貨艙,打開艙門,把它凍死,楚酒自己不需要固定在貨艙裡,身上有傘包,並不怕飛出機艙。
唯一的問題是,這次真的得從飛機上跳下去。
楚酒很想把宙斯從虛擬世界拖出來,讓韓序剁成餃子餡,加點蔥末,調上點鹽,剁過來剁過去,剁過去剁過來。
韓序利落地把降落傘重新疊好,收進傘包裡,又從楚酒手裡拿過那幾根隱形的帶子。
這是雙人共用一個傘包跳傘時,連接兩個人用的背帶。
韓序幫楚酒把隱形背帶穿起來,腿上,腰上,肩膀上,全部牢牢扣好。
楚酒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運動服一切如常。
全身上下的隱形背帶不會引起二號的注意,這是它的虛擬世界外的東西,它看不見。
韓序自己也把傘包背帶扣在身上,對楚酒說:“行了。”
他看出楚酒在緊張,又檢查一遍她身上的背帶。
“放心。我跳過很多次,從比這高的高度也跳過。從首都到濱海都是晴天,風也很小,天氣很合適。”
剛上飛機時,坐在前座的壯漢就說過,首都和濱海的天氣預報和虛擬世界裡的首都和無名市是一樣的。
都是晴好的天氣。
“就算屏幕上顯示的方向是假的,自動駕駛沒有帶我們去濱海市,從首都出發,無論往哪個方向飛,這段時間內,也都在陸地上,我們跳下去不會掉進海裡。”
韓序聲音淡定,仿佛隻是想和她一起去玩一次而已。
兩個人帶著背包,拎著鎖匠,回到上層客艙時,白落蘇還在端著裝冰塊的烤盤,滿臉警惕,觀察著周圍乘客們的狀態。
他一看見楚酒就彙報:“它又攻擊了一次乘客,不過冰塊都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我們沒辦法,讓空姐開了這層的冰格,把冰塊也全都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