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煬像沒聽見一樣,繼續上下仔細打量楚酒,“你和你爸長得也不太像。”
他是瞎子。楚酒的臉型和嘴巴長得很像早逝的媽媽,但是眼睛和鼻子跟爸爸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從小到大,人人都說她長得像爸爸。
楚酒語重心長,“你的眼睛有多久沒驗過光了?趕緊去測一下吧,拖著不好。”
左煬像釘在這裡一樣,任憑她懟,沒有走的意思,十分合人心意,他說:“我視力很好,絕對不近視。”
楚酒順溜地建議:“要不然去查查老花?”
已經四十六點辯論值了。
左煬答:“謝謝,我不老。你要看身份證嗎?”
楚酒客觀地說:“天天對著電腦,容易早衰。”
四十七點。
左煬眉毛跳了一下,忍不住,“再早衰,也沒有韓序老。”
語氣酸溜溜。
楚酒猜測,他這個位置,大概會不停地被人跟韓序比較,比出了怨氣。
楚酒自己沒事就叫韓序“叔叔”,可是不知為什麼,完全聽不得彆人說他老。
楚酒立刻懟他,“人家韓序隻不過是成名太早,才讓你有了這種錯覺,他十七歲就在做幻界係統,順便還拿了個學位,你十七歲的時候在乾什麼?中學畢業證都沒到手,還在焦頭爛額地準備考大學?”
四十八。
她猜得沒錯,看來左煬並不是韓序那種天才,十七歲的時候真的在準備考大學,因為他尷尬地停頓了好幾秒。
他終於說話了。
他嗬了一聲,“都說他是天才。我看他做的東西,也就那樣。”
他仿佛在想什麼,補了一句,“……也未必真的就不能碰。”
他在說宙斯和幻界。
楚酒忘了要回懟的事,警惕地盯著他,心中在想:他好像要亂動幻界係統。
不過韓序說過,係統現在是勉強跑起來的,隻怕一動就崩。
被他弄崩了更好,一了百了。
左煬的注意力已經回到楚酒身上,他繼續說:“我隻是覺得,怎麼說呢……聽說你還被治安局通緝過?韓序讓你這麼跟著他進遊戲繭,也對你太放心了一點。”
楚酒回答:“韓序覺得可以,我覺得可以,治安局也覺得可以,你覺得不可以?”
你誰。
四十九。
左煬盯一眼楚酒的臉,悠悠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韓序好自為之吧。”
“我勸你,真的去配副眼鏡吧,要麼就去看看腦子,”楚酒說,“你現在說話的對象是我。你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是對著韓序說的嗎?哦,想起來了,他好像不太想理你,估計是因為有智商差距?畢竟天才不跟普通人玩。”
最後這句話命中紅心,左煬臉色發白。
五十整。
打完收工。
一大堆金幣出現在旁邊的桌麵上,楚酒把手搭在上麵,指尖碰到金幣堆,一萬心意幣成功入庫。
“言儘於此。”楚酒說,“你自己才好自為之吧。”
韓序也從樓上下來了,大概是跟曾業談完了。
楚酒任務做完,對左煬用完就扔,撇下他走過去。
楚酒沒說錯,韓序確實不太想理左煬,目光隻從他身上掠過,仿佛沒看見一樣,直接低頭問楚酒:“我已經跟曾業打過招呼了,說我們需要回去休息,我們走?”
楚酒點頭。
韓序低聲問她:“滿五十了?”
這人心思剔透,一看狀況,就知道有人主動上門給楚酒送菜。
“對,”楚酒說,“拿了足足一萬心意幣。”
隻動了動嘴皮子,比他們幾個挖土盜墓輕鬆太多了。
兩人離開曾業家,回到車上,楚酒才說:“那個左煬好像打算亂動幻界係統。”
韓序隻淡淡答:“讓他隨便動。”
楚酒有點想笑,她說得沒錯,他確實沒把左煬當回事。
楚酒打探:“曾業找你做什麼?”
凡是有關幻界的事,楚酒都想弄清楚。
這是幻界內部的事,韓序與楚酒一起出生入死無數次,完全沒有避諱她的意思。
韓序答:“他跟我談條件。他說,我願意的話,就把左煬踢走,讓我重新回去負責核心開發組。”
楚酒懂了,曾業今晚特地把那個占了他位置的囂張的左煬弄過來,是故意刺激韓序來了。
楚酒問:“所以他們想要什麼?”
韓序直言不諱:“他們想動限製宙斯的底層規則。”
那些像馬嚼子一樣,限製著宙斯,讓它不能為所欲為的底層規則。
楚酒腦中警鈴大作,望著韓序,心中清楚,這件事非常重要。
韓序繼續說:“我對曾業說,底層規則早就已經寫好了,根本沒法動,一動的話,無論是宙斯還是幻界,全都會崩。”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比特的耳朵好,早就聽見韓序車子引擎的聲音,搖著尾巴等在門口,一看見楚酒,馬上歡蹦亂跳地竄到正門前,立起來撓門。
它要出去。
楚酒幫它把門打開,就看見它雀躍著,衝到前院的信箱前,瘋狂地搖著毛乎乎的大尾巴,回頭等著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