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揚聲對窗外喊:“韓序,手機也可以照明!”
他們那邊說不定也會遇到麻煩。
韓序的聲音傳來,“知道了。”
他的語氣平靜,看來他們那邊暫時沒事。
楚酒關掉手機鎖屏的選項,把亮著的手機放在桌麵上,這才拿起那盒火柴。
火柴果然有貓膩,一根根火柴看著都一樣,有些卻已經返潮了,楚酒接連試了好幾根,才終於劃著火。
她把燈撚扶正,重新點亮油燈。
要是剛才摸黑去點火,三秒內能不能劃著火柴,全憑撞大運,萬一沒碰到乾燥的火柴,就完蛋了。
油燈的那點昏黃的光重新亮起來。
還是繼續用油燈照明比較好,手機電量有限,得省著點用。
楚酒按熄手機屏幕,琢磨:早知道就買個能續航幾十天的電量無敵的機型帶過來,能把這裡的鬼活活急死。
她的目光轉向那盞油燈。
這燈是真的,火焰也是真的,剛剛用手去護著火苗時,火苗被風吹偏,往手上燎的感覺也很真實。
劇情裡虛擬的鬼並不會吹滅真實的火焰,也就是說,這屋子裡應該真的有風。
而且還是用手也擋不住的妖風。
楚酒認真地圍著油燈找了一圈。
機關在燈座上。
燈座裝油的托盤上,內壁的一側,有個小孔,剛好在剛剛火苗偏移的方向的對麵。
她剛才用手擋風的時候,因為小孔在油燈裡,也在雙手圍住的範圍內,如果風是從小孔裡吹出來的,當然擋不住。
楚酒立刻去挪油燈,發現這隻油燈是牢牢地固定在桌麵上的。
這張桌子下有個抽屜那麼厚的夾層,卻沒有抽屜,是釘死的。
楚酒估計,夾層裡應該藏著可控的機關,有管子順著油燈底座通上去,從小孔中噴出氣,才製造出這種妖異的鬼吹燈的效果。
難為宙斯從哪裡找到這種精致的鬨鬼設備。
“韓序,燈座上有個小孔,會往外吹風。”楚酒告訴他們。
這回是白落蘇帶著笑意的聲音:“知道了。”
楚酒在屋裡轉了一圈,從竹床的床席上扯下一絲竹篾,又手撕牙咬,把被子的縫線扯開,揪了被子裡的一團棉花出來。
她用竹篾把一點棉花捅進小孔裡。
還沒塞完,風就又來了,果然是從小孔裡吹出來的,那點剛塞進去的棉花嗖地飆了出去。
楚酒:“……”
楚酒用手指死死地按住小孔,等這陣妖風過去了,才繼續她塞棉花的工作。
這回用細竹篾捅了不少到小孔深處,再也沒風了,楚酒這才放心。
油燈的火焰現在穩穩地亮著了,楚酒又在油燈四周找了一圈,確認沒有另一個出風口了,才在床邊坐下,靜等它還能玩出什麼花招。
花招很快就來了。
幽幽的背景音樂聲響起,牆角立著的棺材裡傳來聲音。
“篤篤,篤篤。”
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從棺材裡麵敲門。
紙麵人說過:這房裡有個木櫃子,切記晚上絕不能打開櫃門,開了要是出什麼事,後果自負。
隻要堅決不過去打開,彆說敲門,就算它在裡麵來場脫口秀都沒問題。
楚酒安靜地坐在床邊,等著聽脫口秀。
它敲了一會兒,見沒人理它,不再敲了。
一個嗚嗚咽咽的女聲從棺材裡幽幽傳來。
“救救我……救救我啊……有人嗎?救救我……”
楚酒閒著也是閒著,跟她嘮嗑:“有人倒是有人,但是沒法救你。你在櫃子裡待著不好嗎?”
女聲倒是沒想到有人會搭茬,頓了好半天,才繼續說:“自己在櫃子裡待著不好,我怕黑……”
楚酒:“……”
頭一回聽說鬼還怕黑。
楚酒應付她:“現在是晚上,外麵也黑著,沒亮多少,你乖乖地待在裡麵,睡一覺,等明天天亮以後就放你出來啊。”
祭祖夜的規矩隻管晚上,不管白天,白天倒是可以打開這棺材一樣的櫃子,看看裡麵到底有什麼。
棺材裡的女聲半天才嘟囔:“……我睡不著,我害怕。”
楚酒無語:“要怕也應該是我有資格害怕,你是鬼吧?你都變鬼了你還怕什麼?還能再死一回?”
她說得很有道理,女鬼不吭聲了。
好半天才又說:“今天晚上有好吃的,他們都不肯放我出去吃點,我好餓啊……”
話音剛落,窗外忽然遙遙地傳來聲音。
是從大宅深處傳過來的,有個蒼老的聲音哼哼呀呀地吟唱著什麼,詞文縐縐地很講究,一句一句地押著韻,隻是遙遙地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麼。
紙麵人說過,今晚秦宅祭祖,估計他們正在舉行祭祖儀式。
也難怪女鬼說有吃的。
楚酒把被子疊了疊,堆在床頭,自己舒服地斜靠著坐著,手裡攥著手機,防備又有什麼突發事件,把油燈突然吹熄。
她半天沒說話了,韓序的聲音從對麵傳來:“楚酒,你沒事吧?”
楚酒揚聲回答:“沒事。”
兩聲梆子還沒響,按規矩,屋裡的亮光不能熄,這麼熬著太困了,楚酒為了轉移注意力,和女鬼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閒聊。
楚酒問她:“櫃子裡的那個,你在變鬼之前,是做什麼的?”
女鬼大概也很閒,居然真的回答了。
“我是路過甘蒼鎮的學生,都說這裡風景好,想過來看看,在鎮上客棧裡住著,”女鬼幽怨地說,“後來就死了,變成了鬼,待在這個櫃子裡。”
楚酒問:“你是怎麼死的?是誰害死你的?是客棧裡的人,還是他們秦宅的人?”
畢竟棺材放在秦宅,他們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