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心想:秦雲簡,到底是有什麼事,才讓秦家這麼忌憚你,每年都在你頭七那天大操大辦地祭祖,還非要幫你結冥親?
周圍的天忽然暗了。
一陣冷風刮過,卷走了墳前還沒來得及燒的人偶紙馬和紙蓮花。
楚酒抬起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天上壓了一層烏壓壓的黑雲,明明是早上,天色卻忽然暗得像馬上就要天黑了一樣。
不遠處,這片墳的深處,傳來一陣陰森森的笑聲。
楚酒以前常常看到有人形容笑聲瘮人時,會說是“桀桀的笑聲”,一直都不太明白這個“桀桀”,到底是怎麼個“桀桀”法,現在忽然覺得,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那笑聲是從喉嚨裡扁扁地擠出來的嘿嘿聲,不陰不陽,不男不女,透著種從地底下爬出來的陰森,一聽就會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韓序和白落蘇已經從墳後出來了,都知道不太對勁。
韓序對楚酒說:“我們走。”
個人沒理笑聲,穿過墳包,沿來路往回走。
可是秦家祖墳這一片,明明麵積有限,卻好像忽然變得無窮無儘,漫無邊際一樣,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
墳與墳整齊地排列著,長得都差不多,墳地裡的枯樹看著也沒什麼區彆,楚酒努力去看路過的墓碑上的名字,發現上麵的字跡一片模糊,隻能隱約分辨出都是姓秦。
白落蘇嘀咕:“原來這就是鬼打牆。”
“是幻覺。”韓序說,“我們現在就像正在做夢一樣。”
楚酒也這麼覺得,腦子的轉速好像變慢了,人恍恍惚惚的。
楚酒去掐自己的手背,手指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掐也掐不太疼。
楚酒說:“白落蘇,吼一嗓子。”
白落蘇清清喉嚨,放開嗓子大聲唱:“哎嘿——太陽當頭亮堂堂哎——柴刀磨完光閃閃哎——”
楚酒覺得自己昏沉的腦子清醒了一瞬,仔細看看旁邊的墓碑——
上麵是一片空白,墳前還放著一遝遝紙錢,還有燒紙的痕跡。
他們剛才好像走了一大圈,卻居然又回到了秦雲簡的墳前。
楚酒抬起頭,忽然發現,秦家這一座座的墳,每一個墳包前,都立著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不遠處,詭異的笑聲還在繼續。
楚酒深吸一口氣,把手伸進口袋。
口袋裡有剛從韓序家冰箱裡買到的“流光冰晶”,可以對十米範圍內鬼屬性的NPC及其技能產生淨化效果。
“鬼打牆”估計是鬼屬性的技能,應該能直接淨化掉。
但是這東西要足足四萬心意幣。每次日常任務做死做活,也未必能賺到四萬心意幣,楚酒無論如何也舍不得用。
她拿出口袋裡的紙刀。
韓序按住她的手,“我去。”
他直奔怪笑聲傳來的方向。
楚酒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
兩個人的思路一樣,如果不能解決問題,就去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在這片墳地的最裡麵,一個老舊的豪華版墳包前,站著一個“人”。
是個模糊不清的影子,身穿藏青色壽衣,臉色青白,老邁得不能看,頭上沒戴帽子,頭頂上
隻剩稀稀落落的一點白頭發,直挺挺一動不動地站著,像具僵屍。
笑聲就是從他那個方向發出來的。
越往前走,楚酒就越覺得腦子昏昏沉沉,仿佛很想倒在地上睡一覺一樣。
楚酒問:“白落蘇,你的炮塔?”
但願他的精神值還夠。
“炮塔沒用,”白落蘇回答,“不是精神值的問題,是這隻鬼的身體不在攻擊狀態,沒法打,而且我的二級塔和血之綻放對鬼的作用都不大。”
他們說話時,韓序已經上去了。
下一秒,墳地前出現了一片發著光的棋盤。
那隻老鬼的頭頂上瞬間冒出兩個大字——藍方,和他的青色的壽衣顏色倒是挺搭。
楚酒:“……”
韓序在墳地和不明朝代的老鬼對戰井字棋,這畫麵有點過於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