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告彆秦雲簡,離開墳地。
走出去很遠,楚酒回過頭,看見秦雲簡還站在墳地邊上。
他遙遙地望著這邊,一陣初冬的寒風卷過,他素色的發帶揚起,白色的身影在風中飄飄搖搖。
韓序也跟著看了一眼,“關停加件衣服就不冷了。”
他能聽到楚酒腦中在想什麼,楚酒有點尷尬,“是。”
白落蘇也回過頭看了看,“你倆在說什麼?”
女鬼就在秦雲簡身後,看見白落蘇回頭,馬上高高地舉起手,熱情洋溢地揮了揮,鬼聲遙遙地傳來,空靈悠遠:“那個好看的哥哥——有時間一起逛亂葬崗啊——”
楚酒他們回到鎮上,先去敲開客棧老板的門,把鋤頭還了。
楚酒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金豆子,遞給客棧老板。
“我還想再借點彆的東西,你家有什麼乾活用的工具嗎?”
“工具啊?那肯定有,”客棧老板攥著金豆子,笑逐顏開,說,“我也不知道您想要什麼樣的,要不您自己進來挑挑?”
楚酒對韓序和白落蘇說:“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
她跟著老板進到客棧裡麵,沒用多久,就又出來了。
白落蘇上下打量她一遍,沒看見多了什麼,好奇:“你跟人家借什麼了?”
“好東西。”楚酒不肯說。
等三人回到秦宅住的廂房裡,天已經快黑了,仆役知道他們回來了,立刻送來了晚飯。
楚酒給的金豆子後效還在,仆役端來的托盤上,還是精致的一葷一素一湯。
今天是爆炒野豬肉,燴時蔬和砂鍋老鴨煲,都冒著熱氣,味道做得相當好。
剛吃完,就有人來找楚酒。
是上次跟在秦家家主秦璟身邊的老年仆役。
他說:“楚姑娘,家主說了,請您現在就去喜房。”
現在時間還早,連兩聲梆子都還沒響。
楚酒問他:“前兩天都是敲三聲梆子才過去,今天怎麼這麼早?”
秦雲簡說過,起碼要等兩聲梆響之後,他才能想辦法進秦宅,現在就算去了喜房,也隻不過一個人乾坐著,漲不了眷戀值。
老仆恭敬地回答:“今天是辦喜事的正日子,請姑娘先去收拾打扮。”
他在前麵引路,帶著楚酒離開小院,依舊去了每天都去的喜房。
喜房紅了兩天,今天是立冬結陰親的正日子,裡麵裝飾得比前兩天更加熱鬨了,地上鋪著厚厚的大紅氈,一對對紅燭燒得正旺,就連床前的棺材都貼著喜字,撒上了蓮子紅棗。
和這一片紅火極不協調的是,房裡沒什麼人,冷冷清清,隻有一個老年嬤嬤等在梳妝台旁,旁邊還放著一套大紅色的喜服。
老嬤嬤年紀很大,眼珠渾濁,連腰都伸不直了。
老仆把楚酒送進來,就躬身退出去了,老嬤嬤上前把楚酒領到梳妝台前,先幫楚酒穿上那身喜服,又扶楚酒坐下。
她指了指楚酒的頭,雙手比劃了一下。
她竟然是個啞巴。
看她的意思,好像是要給楚酒梳頭。
楚酒頭上一直都是一對虛擬的麻花辮,確實不太像新嫁
娘的樣子。
老嬤嬤彎著腰,站在楚酒身後,乾脆利落的把她的麻花辮拆了。
這NPC竟然可以和她虛擬的發型互動。
楚酒隻能暗讚一聲:厲害。
老嬤嬤三下五除二,梳順了楚酒的頭發,又幫她把頭發重新梳成了一個發髻,盤在腦後,退後仔細打量。
這頂在頭上的結婚證絲絲順滑,形狀完美。
老嬤嬤又打開妝奩,從裡麵取出寶鈿金釵,一樣樣幫楚酒插上,前前後後金晃晃地戴了一頭。
耳朵、脖子和手腕上,也全都沒有放過,掛滿了金首飾,楚酒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商店裡展示用的大型首飾架子。
好在首飾全都是虛擬的,沒有重量,這要是真的,隻怕要得頸椎病。
這麼熱熱鬨鬨地穿戴好,終於有了點新嫁娘的樣子。
老嬤嬤無聲地躬身行了個禮,就退出去了。
打扮了半天,也還沒敲兩聲梆子。
楚酒心想,他們這麼早就把人叫過來,隻怕不隻是為了讓她當個首飾架子,估計彆有所圖。
正想著,就明白他們為什麼讓她這麼早到喜房裡來了。
她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香氣,甜膩膩的,很特殊,讓人一聞難忘。
就在窗子的角落,和上回一模一樣的位置,連變都沒變,又伸進來一根迷香。
楚酒望著那支飄著嫋嫋白煙的香,心中的無語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她抬眼瞄了眼正前方,安靜地等著。
果然不出所料,眼前的界麵上浮現出幾行花體字:
【你安靜地坐在喜房裡,心中有點忐忑不安。】
【時辰不到,秦雲簡還沒有來。】
【你忽然聞到一種奇異的香氣。】
楚酒默默地想:係統,你不覺得,很應該在這句話裡麵加一個“又”字麼?
花體字還沒說完:
【你深吸了幾口氣。】
楚酒:我得是腦子多抽抽,才會在中過一次招的情況下,還“深吸了幾口氣”……
花體字繼續說:
【你的頭很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後麵跟著一排一閃一閃的箭頭。
楚酒在心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今天是立冬的正日
子,如果這麼暈過去,肯定不安全,可是這就是劇情往下走的必經之路,那排箭頭正在一閃一閃地催促她,非讓她暈,不暈不行。
自從上次係統逼著她吸迷香,楚酒就猜到,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讓她再來兩口。
還好這回是有備而來。
楚酒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確認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在身上放好了,卡和道具也都在真實的衣服口袋裡,和身上虛擬衣服的開口不重合,應該不會被NPC注意到,這才按係統說的,深深地吸了幾口香氣。
迷香的作用很快。楚酒的眼前真的黑了。
這一回和上次不同,不知過了多久,楚酒的意識才好像清醒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