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回過頭,對季夏說:“你都看到了,這就是幫忙的結果。季夏,結束吧。”
季夏默然無語。
白落蘇奇怪,看看楚酒,在看看季夏:“結束什麼?”
他明白了,有點結巴,“你是說,這都是季夏弄出來的?”
楚酒很有把握。
每次楚酒幫了年輕女人,季夏都會毫不猶豫地漲眷戀值。
他是整節車廂裡,自始至終,唯一一個真正關心這個年輕女人的人,卻又非常奇怪地,一直都沒有插手。
像是早就知道她是幻影,就算幫了也沒用。
也是他在質問吳姐他們,為什麼在去年的列車上,全都不肯出手幫忙。
楚酒還可以給出彆的證據。
她走到年輕女人麵前,叫她:“季冬?”
年輕女人張了張嘴,有點奇怪:“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她說完這句話,像個肥皂泡泡一樣,也消失了。
白落蘇張口結舌,轉頭看看季夏,“所以她是你姐?”
季夏良久才點頭,“對。是我姐。”
季夏的聲音啞澀緊繃,臉上毫無血色。
他說:“我姐大我六歲,畢業以後就留在安合工作,我家在青南,她一有假期就回家,經常在青南和安合之間往返。”
結果在那麼普通的一天,普通的早晨,忽然莫名其妙,禍從天降,慘死在了這列火車上。
季夏眼中全是無法掩蓋的悲傷。
“她本來打算前一天回安合,囑咐我,讓我幫她買票,結果我忙著打遊戲,給忘了,想買的時候已經沒票了,結果沒辦法,隻有這種慢車還有票,所以她才上了那趟車……”
韓序問他:“那個凶手後來呢?”
“死刑,已經判了,”季夏說,“他想說他自己是神經病來著,沒有成功。”
他的嘴唇仍然緊緊抿著。
他姐死得太無辜,太慘,他並不覺得把凶手繩之以法就是報了仇。
“當時車廂裡人很多,”季夏說,“一共有三十七個人,基本都是青壯年,卻沒一個人願意幫忙。乘警當時在車頭,過來太遠,等他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季夏說著話,手在輕微地發著抖,他攥起拳頭,把它抄在口袋裡。
“我姐當時根本沒有防備,沒想到有人會說動手就動手,第一下被敲懵了,才沒能反抗。那個凶手體質一般,手裡就是一根拖把棍,乘警過來一奪,就把棍子奪下來了。”
他重複:“可是當時,車廂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幫忙,他們就那麼眼睜睜看著我姐被人活活打死。”
季夏看向楚酒。
“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你坐在火車上,什麼都沒做,旁邊忽然就有個人用棍子打你的頭,往死裡打,想把你打死,整節車廂裡全都是人,所有人都在看著,沒有任何人願意出手幫你,那種感覺,該有多絕望……”
季夏說:“你們本來不應該在這趟車上。從你第一次肯出手救人起,我就用全部力量竭儘全力地祈求,要是時間回退,回到一年前,你能在這列車上,我姐一定還活著。”
楚酒溫和地看著他,想開口。
韓序怕她掉眷戀值,替她做壞人,把她心裡想說的話說了。
韓序說:“問題是,誰知道凶手身上還有沒有藏著其他凶器,比如匕首?雖然大家都是青壯年,但是人人都上有老,下有小,萬一出事,一個家就完了,他們不想冒險,也能理解。”
季夏的眼神冷了下來。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季夏說。
“所以我打算讓當時那些人,也嘗一嘗明明周圍全都是人的情況下,孤立無援,自己一個人死去的感覺。”
“我計劃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才用免費的旅行團做誘餌,把他們重新湊在一起,買了這節車廂的車票。”
然後開始了他的複仇。
“他們的運氣好,沒有遇到瘋子,是我姐的運氣太差,遇到瘋子,被人殺了。現在就讓我去做那個十惡不赦的瘋子,讓他們也倒黴一次。”
“他們當初不願意管彆人的死活,”季夏說,“當然現在也就沒人會管他們的死活,非常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