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禮花”掃視房間一圈,沒再看見彆人,轉身走了。
等她真的走了,楚酒才從辦公桌後出來,手裡還握著那張點過的卡片。
是當初在靳驚的遊戲繭裡拿到的SR卡,“時光之痕”,技能是隱身十秒。
十秒鐘,足夠她安全地離開“節日禮花”的視線,神不知鬼不覺地躲到辦公桌後。
楚酒先去撿起掉落在地上的EB12。
槍上的能量條閃爍了一下,填滿了最後一點空隙,終於蓄滿,可以開槍了。
楚酒拎著槍,輕輕關好辦公室的門,把門反鎖,才走回來,用槍對準地上躺著的假楚酒,一邊俯身用另一隻削掉一半的殘手摸了摸假楚酒的臉。
眼睛,鼻子,臉頰,手腳,她的外貌毫無問題,和楚酒一模一樣,並不是幻象。
楚酒拿走她手裡的紙刀,又從她口袋裡取出還沒有碎的那瓶生命之瓶,這才直起身,對準她開了一槍。
白光閃過,假楚酒消失了。
楚酒不放心,又蹲下仔細摸了摸地麵。那裡空空如也。
假楚酒的屍體連同她身上的衣服一起被汽化了,連一把灰都沒留,就像從沒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這是毀屍滅跡的最佳辦法,原本會是她的命運。
楚酒拔開生命之瓶的塞子,仰起頭,像灌酒一樣,把整整一瓶紅色的液體全部灌了下去,一滴都不剩。
視覺上被削掉的半邊手掌立刻回來了,身上的傷口飛快地愈合,就連被劃得破破爛爛的管理部製服都恢複如初。
走廊上,“節日禮花”小皮鞋的聲音還在響著,像是在漫無目的地閒逛,在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她說不定還會回來,手裡的EB12正在蓄能,楚酒惡鬥一場,精疲力儘,拎著那把槍,在椅子上坐下。
腦中全是宙斯的那張臉。
在她的記憶中,那張臉本來應該是屬於爸爸的。
那個雖然很忙,沒什麼時間陪她,但是向來尊重她,愛護她,也理解她的爸爸。
上次見到矮胖版的楚之章,楚酒雖然震驚,但是在內心深處,其實並沒有那麼不安。
那個楚之章,楚酒既沒有記憶,也沒有感情。
楚酒熟悉的那張臉是屬於宙斯的,這件事,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宙斯雖然從不把人命當人命,囂張狂妄,但是對她並不差。
在遊戲繭裡,送她的金手指毫不含糊,在日常任務中,時刻都能感覺到他對她特殊的偏袒。他給她精挑細選各種攻略對象,每一個都出類拔萃,絕對不難為她去攻略她不喜歡的人。
甚至有時候,還能從係統發來的提示裡,感覺到他在跟她輕鬆地開玩笑。
他會嘲笑她在紙上亂塗的道道:
【好棒的一幅畫啊!】
【真是一幅難得一見的驚世之作!】
【假以時日,你的作品一定舉世聞名!】
可是現在這個人,好像真心實意,想要殺了她。
他想把她汽化,讓彆人代替她,而且計劃得周密細致,一旦真的得手,可以做到一點痕跡都不留。
今天白天,看到楚之章的照片的時候,楚酒曾經設想過各種可能性,現在一切都在朝著最壞的那種設想發展。
她望著假楚酒消失的那塊地麵出神。
宙斯把虛擬的道具和卡片轉移到了假楚酒身上,卻沒理會她身上大小遊戲繭的密碼。如果假楚酒真的成功地把她汽化掉,密碼也跟著沒了。
不過韓序說過,已經拿到的密碼是不會消失的,宙斯應該會想辦法重新把密碼對假楚酒顯示出來。
按假楚酒的說法,她似乎也打算先關停這個小遊戲繭,今晚再去刷滿韓序的眷戀值。
問題是,宙斯這麼費儘周章地刷韓序的眷戀值,目的究竟是什麼?
楚酒坐在那裡,沉思默想,終於抬起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她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又低頭查看手裡的EB12。槍的能量已經又一次蓄滿了。
楚酒拎著槍站起來,下定了決心。
她決定賭一賭。
無論如何,都先把大遊戲繭關停。不管關停之後要麵對的是什麼,楚酒隻想先讓所有幻象消失。
想關停,就得先拿到韓序身上的最後一張密碼,他的眷戀值還停在一千二,一動不動。
那個假楚酒說過,也許睡了他,眷戀值就能升到滿格,估計宙斯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回看遊戲繭裡的劇情和日常任務,他也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引導她,誘惑她。
可楚酒並不打算這麼做。
睡了他能不能漲眷戀值,楚酒並不知道,但是楚酒知道,有一個辦法應該可以漲。
她鼓搗了一遍口袋裡的卡片,又打開“謊言假麵”的界麵,把針對韓序的讀心術的屏蔽詞仔細斟酌著,重新調整了一遍。
就算有屏蔽詞護航,也得管好自己的腦子。
楚酒捋了一遍計劃,才端起槍,走到門口,拉開門。
“節日禮花”果然還在走廊上。她穿著她的小紅裙子,正站在剛才那間亮著小綠光點的房間門口,像在側耳細聽裡麵的動靜。
楚酒探身出去,對她說:“嘿。過來。”
“節日禮花”轉過頭,看見一個毫發無傷的楚酒出現在局長辦公室門口,訝異得像活見了鬼。
剛剛明明死了的楚酒又活了,不止活了,還又一次探頭叫她。
一次又一次地主動送死,好像病得不輕。
楚酒隻是探了個頭,就縮了回去,“節日禮花”如獲至寶,馬上追過來。
局長辦公室的門半開著,“節日禮花”閃身進門。
一進門,迎麵就是槍口。
楚酒端著EB12,站在她麵前,用槍對準“節日禮花”。
“節日禮花”並不認識什麼EB12,隻當是對她沒什麼用的電擊.槍,對槍口無所畏懼,第一時間死死地盯住持槍的楚酒。
楚酒也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平靜地直視著她的眼睛。
一秒。
兩秒。
“節日禮花”說:“嘭。”
楚酒全身猛地一抖。
就在炸開的同時,楚酒也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