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猶豫不決:“學個針線?刺繡?”
夏融在旁邊建議:“不然練練書畫什麼的?”
楚酒揮揮手,“讓他自己愛學什麼就學什麼吧,如果缺東西,就讓他問馮申要。”
她想了想,又順手拉過曾業那份奏折,看看裡麵靳驚這次進貢的清單。
楚酒從上掃到下,提筆勾出一些寶石皮草和珍奇的擺設,遞給夏融,“封韓序為貴君,把這些也賞他吧。”
夏融接過禮單,輕微地挑了挑眉毛,擬詔書去了。
楚酒知道,賞得太多了。
可是韓序出身太好,賞少了,丟的是北幻國的臉。
打工人,打工魂,楚酒一直工作到下午兩三點,才有時間門和夏融一起吃了午飯,讓她回去休息,自己在禦書房的榻上補了一小覺。
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見門口守著的小歐稟報:“皇上,韓貴君來了。”
楚酒:?
楚酒還沒起來,就看見韓序走了進來。
他穿著件淺銀灰色滾藍邊的衣服,發絲束著,一絲不亂,雖然人美如玉,但是領口遮得嚴嚴實實,一點“妖妃”的樣子都沒有。
好像昨晚那個放浪形骸,腰纏紅絲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叫了聲“皇上”,規規矩矩地行禮。
兩個人雖然親密無間門地滾過床單,其實還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韓序的態度也莊重而疏遠。
他手裡端著一個胎薄到透明的玉色小碗,把碗在楚酒麵前的案幾上放下。
碗裡是大半碗白白的亂七八糟像豆腐渣一樣的東西,還放著一隻小銀匙。
楚酒:“……”
“這是龍眼蜜蒸的綿羊奶的酥酪。”韓序說。
說得很複雜,但是並不能掩蓋那是一碗亂糟糟的豆腐渣的事實。
韓序說:“綿羊奶比牛奶醇厚細膩,但是有一點膻味,得預先處理過,所以看著樣子稍顯一般,這是臣第一次做,皇上嘗嘗看。”
原來是他親自動手做的。
韓序看看楚酒的表情,忽然拿起小銀勺,挖了一點,自己先吃了,“放心,沒有毒。”
楚酒默了默:他不止讓她吃豆腐渣,還讓她吃他吃剩下的豆腐渣。
楚酒問:“你哪來的龍眼蜜和綿羊奶?”
韓序理所當然地說:“叫馮總管去找的。”
韓序放下小銀勺,“皇上讓臣早起學點東西,臣想了想,決定學著下廚,所以讓馮總管在傾心閣裡幫臣搭了一個小灶。隻是生平從來沒有做過,這是第一次做成功的酥酪,想請皇上嘗嘗。”
楚酒又看一眼那碗豆腐渣:他管這叫“成功”。
楚酒深深地覺得,這是他對她逼他起床上早自習的報複。
楚酒拿起小勺,挖了一點,送進嘴裡。
有點甜,有點奶味。
但是還是豆腐渣。
韓序盯著楚酒的表情,“不好吃嗎?”
高情商的說法應該是:還有相當大的進步空間門。做成這樣,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預先處理”的,這還不如老老實實用牛奶做份酥酪呢。
“還行,”楚酒說,“再接再厲。”
韓序點點頭,“臣這次倒是帶過來了長風宮裡的禦廚,隻是他們都留在外麵,不能進宮,也沒法傳信問問菜譜。”
他這次隨行的人太多,隻有貼身伺候的人能住進宮裡,其他人一律留在宮外,嚴加看管,禮部這是出於安全的考慮,楚酒深以為然。
楚酒並不鬆口,誠懇地說:“那你就自己慢慢琢磨吧。”
韓序倒是認真地點頭:“好。”
他好像還有話說。
果然,韓序繼續說:“皇上今天賜臣的,是西疆商人進貢的珍寶吧?”
他消息倒是靈通,知道靳驚進京,不過就算不知道,憑著見多識廣,一看也就知道東西是從哪來的。
“對。喜歡麼?”楚酒問。
“皇上賜臣的,臣都喜歡。”韓序打了個官腔,然後一個大轉折,“不過……皇上能讓臣看看貢品清單,再挑幾樣麼?”
楚酒:“……”
已經破例賞了那麼多,這是還在嫌棄她賞的不夠多嗎?
韓序繼續商量:“或者臣把皇上賜的退回來,讓臣重新挑幾樣?”
這是在說她選東西的眼光不行。
楚酒磨了磨牙。
韓序用漂亮的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楚酒,忽然不等賜座,就直接在楚酒的榻上坐下,伸手找到楚酒的手握住,傾身過來,低聲在她耳邊叫:“皇上……”
他的氣息拂過楚酒的耳朵,昨晚的種種忽然一起湧進楚酒的腦海,停都停不下來。
楚酒現在深刻地懂了,那麼多昏君都是怎麼變成昏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