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丫鬟還在使勁搓藍顏兒的背, 像是要搓下她皮似的, 可她早感受不到了,滿心滿眼思索如何離開四合院, 她要去找她父親,現在隻有父親能幫她!
蕭衍派了兩個丫鬟, 一個管家, 四個侍衛看著她。丫鬟和官家好說, 那四個侍衛皆武功高強, 硬闖她一定闖不出去。
藍顏兒餘光瞥向賣力搓她的背的丫鬟。
丫鬟模樣清秀,身形還和她相仿。
若她喬裝成她的模樣, 應該能蒙混過關。
不過選什麼時候逃走合適呢?
藍顏兒眸色沉了沉, 驀地, 她眼前一亮, 再過幾日便是蕭昀五十六生辰, 屆時京城會非常熱鬨,蕭衍也整夜待在皇宮。
簡直天時地利人和!
好,就選蕭昀生辰!
打定主意, 藍顏兒半月來第一次放鬆, 在後背火辣刺痛再次襲來之前,她趴在桶沿,慢慢闔上眼, 嘴角勾起個嗜血的笑。
時歌, 等著吧。
不多會兒夜幕低垂, 另一邊的時府大廳飄滿誘人的香味。
他們在涮羊肉。
野山羊是時文武昨日從獵場獵回來的, 廚子切成晶瑩的薄片,在熬了一天一夜的羊骨原湯裡輕輕一涮,輕薄肉片瞬間卷成小小一團,再裹上芝麻花生醬,口感清爽,鮮甜不膩,饞得後院守門的旺財“汪汪”直叫。
“來來來,唐督主。”時文武熱情往唐季盤子裡夾羊肉,“彆客氣,就當自己家,咱們都是自己人,你救了大……哎呦。”
薛秀蘭一腳踢過去,瞪了眼時文武:“就有你嘴,叭叭叭的!”
雖說現在在場的隻有時家人和唐季,然而隔牆有耳,若蕭紹沒有死的事情說漏嘴,他和皇長孫來之不易的太平日子可就沒了。
時文武也意識到他說錯話了,他嘿嘿笑了幾聲:“抱歉抱歉,唐督主好不容易同意來吃飯,我今天實在是高興過頭,得意忘形了。”
平匈奴之時,時文武已對運籌帷幄的唐季佩服得不行,後又知他用剖腹之法,救回蕭紹唯一血脈,他更是對唐季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能引為至交。
“你那不算什麼。”薛秀蘭笑道,“瞧瞧你兒子,自唐督主進門,一直賴在他身上不撒手。”她伸手去抓時世澤,“世澤先鬆手,讓唐叔叔先吃飯好不好?”
時世澤哪裡肯,他往唐季懷裡躲了躲,緊緊攥著唐季的衣襟,小嘴巴緊緊抿著,小腦袋瓜搖成撥浪鼓:“不好不好,我可以喂唐叔叔吃飯飯!”
叔叔?
“噗。”
正在喝羊肉湯的時歌差點噴出來,湯冷不丁嗆入氣管,她趕緊掏出手帕緊緊捂住嘴。
她想起來了。真假千金裡,那時她不知他是唐季,也不知唐季是同一個唐季,她似乎喊過他三聲……叔叔……
咕嚕,咕嚕。
砂鍋裡熱湯滾動,時歌坐在角落,其餘人都沒注意到她的小動靜,唯獨唐季看向她:“低頭,錘胸,咳嗽。”
“怎麼?”聞言杜寶芝和時太師齊齊望過來,“嗆到了?”
“……咳咳……”
時歌想,唐季的視力,一定是5.2以上!
一頓美味涮羊肉吃完,時文武和唐季去書房,時世澤仍是不肯鬆開唐季,還是唐季給了他塊牛軋糖,承諾待會兒再來抱他,他才歡歡喜喜鬆手。
待時文武他們離開,時歌在糕點裡挑了一個果仁酥餅,蹲下在時世澤眼前晃了晃,哄小孩子的糖:“小世澤,這酥餅可好吃啦,姑姑用它換你的糖好不好呀?”
她知道了,牛軋糖是唐季親手做的。
“不要!”時世澤抱著糖果斷搖頭,果仁酥餅他天天吃,早吃膩啦。
時歌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抱起時世澤就往花園跑。她在花園裡轉了一圈,總算找到一盆盆栽棕櫚,她摘了片棕櫚葉,仔細編了個活靈活現的蚱蜢。
時世澤看呆了,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盯著蚱蜢:“姑姑,這是什麼呀?”
“這是草蚱蜢。”時歌眨眨眼,“姑姑用它和酥餅換你的糖,兩個換一個哦,換不換?”
“唔……”時世澤看一眼牛軋糖,又看一眼草蚱蜢,再看一眼牛軋糖,最後他點頭,“聽姑姑的!”
換!
時歌滿意把牛軋糖裝進荷包,又陪時世澤玩了好一會兒,算著時間,等唐季快走時,這才往書房跑。
果然她剛跑到,唐季恰好出來,她站在石梯下麵,微微喘氣,仰頭問他:“唐季,你要走了麼?”
自從上次送走蕭紹,時歌就不再喊唐季唐公公,他曾懷疑時歌是不是已經猜出他身份,畢竟他當著她麵做了剖腹手術。
然而除稱呼外,時歌並無其他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