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霖仙尊表情毫無異樣:“帝君在閉門清修。”
喬安想了想昨晚上那炸樓的動靜,深以為帝君是該修身養性一下。
天機門人忙得腳不沾地,但是等喬安一進來,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著她。
喬安覺得,動物園的遊客大概也都是這種眼神吧。
輕度社恐被看得有點慌,喬安默默躲到天霖仙尊後麵,對著大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天機門人表情越來越古怪。
就是這麼一個內向羞澀的小花妖,竟然吞了帝君的內丹。
這就像小螞蟻乾掉龍王後還扒了龍筋做衣服一樣,完全可以記入九重天迷惑事跡大賞。
天霖仙尊咳了咳,天機門人連忙移開眼裝作無事發生,一個發須皆白、麵相慈祥的,顯得格外仙風道骨的老人杵著拐杖,被弟子攙扶著走出來,天霖仙尊介紹:“這是天機門主,白嬰尊者。”
喬安連忙拱手:“小輩見過白嬰尊者。”
“好好好。”
白嬰尊者推開弟子,顫顫巍巍走過來,喬安滿腦子“敬老愛幼”,連忙上前扶住他。
白嬰尊者一把握住她的手,嫻熟地摸了摸,大聲感歎:“果然滿是帝君的氣息,如此濃鬱啊!”
喬安:“...”
...似乎隱約哪裡不對?
“老朽等這一天等了多少年。”
白嬰尊者一把把拐杖扔開,步伐穩健滿麵紅光緊緊握住喬安的手,亢奮地說:“小喬仙子,你放心!你和帝君這事兒,老朽管定了,一定讓你們倆都開開心心、和和美美!”
喬安沉思。
在仙界,和和美美...都這麼用的嗎?
這神仙們說話,是不太像人哈。
喬安遲疑著:“...謝、謝謝?”
天霖仙尊暗暗翻了個白眼。
喬安原本還忐忑會做什麼奇怪的檢查,但是並沒有,白嬰尊者隻是摸了半響她的脈象,又用仙氣在她經脈裡來回地轉,小弟子們搬來各種厚重古樸的典籍,白嬰尊者一揮手,書頁嘩啦啦地自己翻起來,白嬰尊者一邊看一邊和天霖仙尊商量,什麼精魄啊、出竅啊、神魂啊...說得都是喬安聽不懂的專業術語。
喬安也不是很好奇,她這個人向來得過且過,鹹魚一條愛咋咋地,隻要能趕快把這催命的內丹還給那位閻王爺,讓她乾啥都行。
這是,喬安突然聽見一道詫異的聲音:“是你?”
眾人一怔,轉身看去,見門外又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氣勢冷峻、腰佩長劍的白衣青年。
天霖仙尊看過去:“昭華。”
昭華,昭華仙君?
天宮之主,太宸帝君他徒弟?
喬安納悶,難道原身還認識堂堂仙君,不是說是一個無名小花妖嗎?
昭華仙君看著一頭霧水的喬安,有些驚訝:“吞了師尊內丹的原來是你。”
喬安撓了撓頭:“小輩喬安,見過昭華仙君。”
“喬安?”
昭華仙君皺了皺眉:“你不是叫玉珠嗎,還是我記錯了?”
天霖仙尊看了看喬安:“她被人推進玄湖,吞了內丹也不知怎麼的就失憶了...你認得她?”
“原來如此。”
昭華仙君點點頭:“她叫玉珠,是南山坊主給他獨子選的未婚妻...你也知道的。”
喬安恍然。
哦,原來那個“朗哥哥”是南山坊少主啊。
南山坊昨天她好像在書裡看過,可是仙界一方霸主。
“玉珠?”
天霖仙尊果然知道,但是他知道的好像和喬安認為的不太一樣。
因為他猛地看向喬安,很是詫異:“她就是那個太澤花妖?”
喬安:“???”
太澤花是個什麼花?她不就是個菜雞小花妖嗎?竟然還有這麼個聽起來挺牛逼的名字?!
看著一臉懵逼的喬安,天霖仙尊又把話咽了下去,他起身:“喬小友,這裡還有事,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
喬安知道他們是有機密要說,連忙推拒:“你們忙著,我自己回去就行,路我也認識了。”
天霖仙尊的確有些抽不開身,就點點頭,看著喬安腳步輕快地往外走。
“我就說尋常人如何能承受得住帝君的神力。”
天霖仙尊若有所思:“太澤花雖然向來記載不清,幻化成的花妖也實力低微,但如今隻憑她安然無恙便可見,畢竟是上古神花,有其獨到之處。”
昭華仙君斷然:“此事需得立刻稟報師尊,請師尊定奪。”
天霖仙尊勸他:“不用這麼緊張,我觀她性情溫和秉性純善,雖是太澤花妖,卻絕非凶悍詭詐之輩,不會有事的。”
昭華仙君卻厲聲說:“天霖兄,太澤神花,可相傳是上古極凶之花啊!”
天霖仙尊一時無言,旁邊白嬰尊者卻笑嗬嗬來一句:“再凶又如何,還能有帝君凶?”
昭華仙君:“...”
天霖仙尊艱難:“...尊者總是這麼有見地。”
白嬰尊者摸著胡子:“客氣客氣。”
“...”昭華仙君無言以對,半響乾巴巴轉移話題:“我剛才去見師尊,師尊心情似乎不好。”
他這已經是含蓄了,太宸帝君那臉色豈止是不好,周身煞氣濃得快要劈下天雷,眉心紅痕鮮豔如血,凶戾戾地看來一眼,嚇得昭華仙君當場劍都要碎了。
“我正是愁這個。”
天霖仙尊說到這兒也是發愁:“這內丹就是半身,是命脈,帝君厭惡被轄製,連帶對小喬仙子厭烏及屋,竟然強行斷絕與內丹的聯係,這時間久了,神魂不穩、神力暴動...這哪裡撐得住啊。”
這已經不是帝君撐不撐得住的問題,而是帝君要是氣炸了,他們疊一起還能苟幾劍的問題。
“...”昭華仙君回憶了一下當年師尊一劍劈裂九重天的英姿,隻覺得要被生活之沉重壓彎了脊梁:“那該如何是好,誰又能勸得動師尊。”
天霖仙尊唉聲歎氣,一片愁雲慘淡中,白嬰尊者突然開口:“老朽倒覺得,事情沒那麼糟糕。”
昭華仙君沉著臉:“這還不糟糕?我都聽說了,昨天第一次見玉珠仙子,師尊當場捅了她一十八刀!”
白嬰尊者淡定:“但是她到底也沒死啊。”
昭華仙君一怔。
“按照帝君玉石俱焚的性子,即使是他的內丹,帝君寧願直接毀了,也不會任由它留在彆人身上的。”
白嬰尊者表示這都不是事兒:“她吞了帝君的內丹,帝君都沒殺她,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昭華仙君和天霖仙尊麵麵相覷。
聽著...竟然還有那麼點道理?
“這種事兒老朽可見多了,沒事兒。”
白嬰尊者擺一擺手:“這男男女女嘛,就是多認識認識、多接觸接觸,關係自然就好了...我看這小喬仙子很不錯,心大膽子大,人又老實,一般二般嚇不死,多適合帝君,咱們好好撮合撮合,將來帝君要發火就自己窩裡打去,咱們也就能早點脫離苦海了。”
天霖仙尊和昭華帝君:“...”
兩人瞠目結舌。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如果不怕被帝君打死,這可真是個絕好的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