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三頭怪和裂天劍同時看向對方:“!!!”
三頭怪&裂天劍:這他媽是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奇奇怪怪的玩意兒是誰?!
兩邊殺得那叫一個腥風血雨,即使是兩個溜號的小弟拖後腿,也絲毫沒影響兩個大佬要將對方置之死地的決心。
喬安眼看著山崩地裂,太宸帝君和妖主都打紅了眼,眼看著再打下去真要同歸於儘了,喬安急了。
她隨便從旁邊山壁上掰了一塊大石頭,攥著石頭就衝上去,強行插在兩人中間,背對著太宸帝君,長歎口氣,很是憂愁:“你們真是,我可是良民啊,非要逼我打打殺殺,為什麼大家就不能像我一樣冷靜點呢。”
裂天劍心說:你還好意思說,這為啥打起來你心裡沒點B數嗎,你才是最該好好反省一下。
太宸帝君看著毫不猶豫擋在自己麵前的喬安,削薄的唇角一點點翹起來。
妖主卻氣得直打哆嗦,惡狠狠指著她:“你要幫他?你要為了他打我?!”
“這不是廢話嗎。”
喬安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帝君是來救我的,你是要殺我的,我不和帝君打你和誰打你。”
“是你自己執迷不悟,我沒有要殺你,我還要去救你!”
妖主眼尾泛紅,就像瘋了一樣大吼:“你沒有良心!你就向著他!”
喬安心說這不更是廢話嗎,她不向著帝君難道還向著他嗎?
不過喬安再一想,中二晚期的世界誰能懂呢?像妖主這種大反派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喬安打妖主沒一點心理障礙的,但是打三頭怪她就有點舍不得了。
喬安看著挨在妖主旁邊可憐兮兮看過來的三頭怪,於心不忍,真心實意勸妖主:“你快跑吧,我真的,我打起來我自己都害怕,好死不如賴活著,能多苟幾天的你乾嘛不苟呢,就算是死,那你晚死兩天就能白賺兩天那不香嗎?”
妖主一點不感激她的好心,反而鼻子都要氣歪了,握著一把尖刺就要衝過來,三頭怪急得一把叼住他衣擺:“咯咯咯——”
幾乎是在同時,所有人都聽見外麵隱約的聲響,昭華仙君清越的嗓音遠遠傳來:“師尊可在?弟子已率諸位同道趕來相助,協助師尊鎮壓妖主!”
妖主突然就冷靜下來。
他望著天邊迅速趕來的一眾三界強者,又扭頭看向周身黑氣繚繞的太宸帝君,突然猖狂大笑:“哈哈哈,太宸啊太宸,你說他們若是看見了你,是要先鎮壓本座,還是要先鎮壓你這個入了魔的仙界帝君?!”
“噯你這個人到底會不會說話。”
喬安朝他扔石頭,很是不高興:“當然是鎮壓你了,我們帝君好得很。”
妖主腦袋被砸了個正著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指著她聲嘶力竭:“你...你這個該死的花妖!你就是眼瞎!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
“嘿我這暴脾氣...”
喬安挽起袖子,裂天劍特彆積極地從太宸帝君手裡掙脫,顛顛跑她手裡:快快,砍他砍他,我幫你砍死他——尤其是他旁邊那個醜八怪!
妖主被氣得心肝肺一起疼,看她舉著裂天劍氣勢洶洶地砍來,卻不得不咽下心頭的一口老血,直接拂袖化為黑煙消失。
走時還不忘留下一句惡毒的冷笑:“太宸,我們走著瞧!”
喬安拿著劍要砍,三頭怪尖叫著跑到她麵前擋著,喬安不得不往旁邊砍了個空,妖主已經消失,氣得她扭頭拿劍柄錘它:“好啊你個小狗腿子,都學會兩麵三刀了,你咋那麼聰明呢?你咋就那麼能呢?!”
三頭怪咯咯叫著,在地上撒嬌打滾,尾巴一甩一甩,震得大地都往下塌了塌。
喬安扒著它的腦袋正罵它起勁兒,突然聽見身後一聲悶哼。
她連忙扭頭去看,就見太宸帝君捂著眉心,修長的身形晃了晃,整個人順著石壁脫力滑落。
“帝君——”
喬安大驚失色,趕快跑過去扶住他,剛一觸到他手腕,就被他冰涼的體溫駭了一下。
她看見他周身黑氣幾乎凝為實質,慘白的麵頰沒有一絲血色。
反而是眉心的朱砂,像是吸收了他全身的血液,腥濃得近乎黑,妖異詭譎得讓人心顫。
太宸帝君猛地睜開眼,漆黑幽沉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他突然狠狠攥住她的手,嗓音沙啞,語氣卻輕柔晦澀:“喬安,如果我入了魔,你會不會怕我?”
“不不,彆這麼想帝君。”
喬安緊緊反握住他的手,真摯勸他:“帝君你信我,你入不入魔都沒啥區彆,咱沒必要入,咱再掙紮一下,不入了行嗎。”
旁邊緊張得不行的裂天劍:“...”你這麼說話,把人氣得不入也得入了。
太宸帝君卻對這個問題很執著,哪怕麵容都因為痛苦而扭曲了,還是死死拽著她,凶狠地問:“...你會不會怕我?”
“不怕不怕。”
喬安一把揪下自己頭上的小白花往他嘴裡塞,緊張得胡言亂語:“妖主那樣的神經病我都不怕,帝君就更彆說了,帝君您放心,即使您入了魔也不可能比他醜了,再差也就是他那樣的了...不過能不入咱還是不入了,那天天頂著那一張臉精神壓力也挺大是不是。”
“不許你提他。”
太宸帝君被塞了花,擰著眉頭嚼了嚼咽下去,眸色黯了黯。
他用儘最後的克製,偏過頭去冷冷嗬斥:“這樣沒用,你走,我若是一會兒入魔,六親不認,你現在就走,去找昭華。”
“怎麼會,我覺得還是有用的。”
喬安往腰後掏了掏,掏出一個大布包,一掀開,裡麵是滿滿一摞亮瞎人眼的小白花:“一朵不夠吃兩朵,兩朵不夠就吃一坨,隻要吃不死,就可以往死裡吃。”
太宸帝君:“...”
喬安把太宸帝君的腦袋扭過來,很沒有誠意說:“帝君,得罪了。”
然後喬安抓起一把花就往太宸帝君嘴裡塞!
她邊塞還邊絮叨:“帝君,您不知道,自從我吃了鑄天石,花長得可快了,還會發光呢,我都給您攢著呢...
…帝君,您可不能浪費我的一番心意,為了長這破花兒我頭發大把大把地掉,險些就禿了…
…您可一定要爭氣,一定要撐住,彆像那個妖主,黑化了就要報複社會,他那樣的不行,他那樣的也就囂張一陣,早晚注定是要被社會毒打的...”
太宸帝君全身有如火燒,暴戾猙獰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腦海,讓他幾乎想把周圍的一切都毀滅掉。
但是渾渾噩噩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念叨,嗡嗡嗡念叨個不停。
明明很生氣,明明很煩躁,明明很想直接把人打飛。
但是那一點聲音,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就像拽著風箏的秤砣,這麼玄之又玄地吊著他最後一絲神誌,拉著他,拽著他,要他踏踏實實地踩在地上。
喬安看著太宸帝君麵色青白,黑氣在皮膚上一會兒躥起,一會兒又被壓下,反反複複。
喬安著急踱步了兩圈,突然想起來什麼,拿起裂天劍就要往自己心口插。
裂天劍嚇得魂飛魄散:乾啥呢乾啥呢!人還沒死呢就要殉情啊?!
“我記得我心頭血是神藥,特彆牛逼的那種,我要弄出來給帝君喝。”
喬安把劍尖對著自己胸口比劃,很是糾結:“心頭是哪兒,是要左心房還是右心室?那我要捅自己一刀,帝君會不會也被開一刀?那不行啊,失血過多那什麼血不也白喝了。”
裂天劍:“...”
裂天劍掙開喬安的手,飛起來在她眉心劃了一下,一滴格外殷紅的血珠從她額心溢出來。
喬安愣了一下,當場抓瞎了:“這這這沒有碗怎麼喂人...”
喬安感覺那滴血都快從額心落下來了,慌慌張張過去抬著太宸帝君的下巴,把他腦袋仰起來,然後掰開他緊緊咬著的嘴,把額頭對準他口腔正中間。
裂天劍:“...”
真的,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鋼的喂法兒。
劍都看不下去了,明明多浪漫的一件事兒啊,她一整怎麼就那麼尷尬呢。
太宸帝君半夢半醒中,半闔著眼,看見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白皙精致的額頭若有若無貼著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撒嬌一樣。
喬安小聲嘀咕著:“這應該是對準喉嚨口吧,是不是能直接滑進胃裡,不過一滴也太少了,會不會還沒到就被毛細血管吸收——”
就在那滴血珠將滴未滴的時候,太宸帝君突然抬了抬頭,薄薄的唇貼上她眉心,鮮甜的血珠被吮走,融化在濕潤而柔軟的唇瓣間。
喬安整個人都呆住。
“喬安...”
他輕輕呢喃:“真好...”
有了你,才讓我沒有變成第二個成空。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