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妃瘋狂甩頭:“不吵了,再也不敢吵了!”
喬安:“...大家要相互幫助,相互關愛,共建和諧後宮。”
眾妃哭成傻逼:“和諧!必須和諧!”
有一個能徒手碎桌子的皇後,那可他媽太和諧了!
瞧瞧她們這些傻子以前都乾了什麼?還當是皇後不管事兒,你看這作的,皇後這不就開始管了。
現在好了,她們終於群龍有首了——個不小心就等著和那堆木茬子作伴吧。
眾妃:嗚,後悔,問就是後悔。
喬安張了張嘴,愣是無話可說。
原諒她,飽覽閱遍宮鬥劇也沒見過這樣的後宮。
大家好像拿的劇本都有點問題,導致整個後宮的畫風奇奇怪怪中又似乎自成一脈,搞得她這個想正經當皇後的反而顯得格外突兀。
最後還是裴淑妃帶頭跪下給她圓了場麵:“叩謝娘娘教誨。”
後麵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乖得跟鵪鶉一樣,抽抽搭搭:“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喬安:“...”也行、行吧。
直到妃嬪們都梨花帶雨地走了,喬安還沒回過神來。
蘭芳在後麵喜滋滋說:“就該這樣,就因為娘娘您一直放縱她們,看她們都沒規矩成什麼樣了,今天可好,娘娘一立威,給她們全鎮住了。”
喬安眼神恍惚,心想誰給誰鎮住了還不一定呢,反正她現在就覺得自己的三觀有點搖搖欲墜。
喬安舒了口氣:“不行,我得先回去躺會兒緩一緩,這也太...”
這時有宮女稟報:“皇後娘娘,宣政殿範大監領著陛下的口諭來了。”
喬安隻好轉道去見人。
走到前殿,滿滿當當站著禦前的宮女太監,手上捧滿了各種書卷,為首的一個容貌清俊的青年,看見喬安就露出笑容,恭敬地彎腰問安:“臣殿內省大監範斌,參見皇後娘娘。”
喬安已經惡補過皇宮裡的人事關係,知道這位範大監是皇帝的貼身總管,從二品高官,是皇帝絕對的心腹,宮裡的紅人,她當然不能得罪,微笑說:“免禮,勞煩大監走一趟,真是辛苦了。”
“為陛下和娘娘做事,不敢談辛苦。”
範斌態度很是謙卑:“陛下命臣等把六宮冊印送來,從此就由娘娘掌管處置。”
說著,他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一位老婦人:“這位是趙嬤嬤,之前六宮事一直由趙嬤嬤代為處置,如今娘娘初次接手,恐有不稱手的地方,陛下特意命趙嬤嬤來協助娘娘。”
趙嬤嬤麵容嚴肅,姿態端莊,聞言上前兩步對喬安行禮,態度不卑不亢,自有一番氣度:“參見皇後娘娘。”
喬安頗為受寵若驚。
這位趙嬤嬤比範大監還了不得,是早早逝去的皇太後的貼身陪嫁,也是皇帝的乳母,打小看著皇帝長大,雖然說是嬤嬤,但是在皇帝麵前,比哪位太妃都更體麵。
喬安連忙過去扶起她:“嬤嬤不必多禮。”
趙嬤嬤抬起頭,不動聲色地打量喬安,見她眸色清亮,唇紅齒白,兩頰粉粉嫩嫩,鮮活氣色比落水之前更盛百倍不止,微不可察地輕輕頷首一下。
這位皇後,終於像點樣子了。
範斌笑著說:“臣的職責已帶到,娘娘若無旁的事,臣就告退了。”
“沒事兒了,辛苦範大監了!”
喬安對蘭芳眨眨眼,蘭芳悄悄捧上一袋子的金瓜子:“太監辛苦了,這是娘娘的一點心意。”
範斌愕然,下意識看向喬安,喬安給了他一個“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
喬安:禦前有人好辦事兒,這個我會!
範斌:“...”
範斌:給我多生幾個膽子,我敢收皇後娘娘的東西?!
範斌心情一言難儘,彎腰拱手:“娘娘使不得,臣萬分惶恐,臣告退。”
“噯——”
還不待喬安阻攔,範斌帶著人就一溜煙跑了。
喬安看著範斌落荒而逃的背影,撓了撓頭。
趙嬤嬤在旁邊,清晰聽見她小聲嘀咕:“...跑得這麼快,難道是嫌太少了?”
趙嬤嬤:“...”
她收回前麵那句話,這皇後還且得調.教。
喬安轉過頭來,看著趙嬤嬤麵無表情的臉,有點發怵,小聲問:“那個...趙嬤嬤,管這個六宮事,很難嗎?”
趙嬤嬤刻板的臉上露出些微笑容,恭敬回答:“不難,以娘娘的聰慧,很快就能學好。”
“這麼好。”
喬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又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也不是特彆聰...”
“您隻要首先把這些宮規章程倒背如流即可。”
趙嬤嬤拍一拍手,喬安眼睜睜看著十來個宮女捧著比她們頭還高的書卷排成兩行。
喬安:“...”
喬安呆呆:“…即可?”
“再兼之統禦六宮、主掌中饋、操持宴典、教誨內外命婦...”
趙嬤嬤微笑總結:“...即可。”
喬安:“...”
喬安兩眼一黑。
又是“即可”?
——她恨“即可”!
......
範斌回到宣政殿,皇帝剛召見完幾位臣工。
厚重的奏章在龍案上摞成高高的幾堆,皇帝一邊在奏折上寫著批語,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送過去了?”
“都送過去了。”
範斌恭聲答道,又加了一句:“皇後娘娘很高興,很是感激陛下。”
皇帝“嗯”了一聲,很有些幸災樂禍:“她現在就高興不起來了。”
一定耷拉著臉兩眼呆滯聽著趙嬤嬤說話呢。
這自然不是他該回答的,範斌低下頭;皇帝卻來了興致,把筆放到一邊:“她是不是還要賄賂你。”
“...”範斌苦著臉。
“朕就知道,她肯定還覺得自己可機智了,都知道往禦前插人了。”
皇帝哼笑一聲,興致勃勃:“她要給你什麼?”
範斌表情複雜:“...皇後娘娘要...賞賜臣一袋金瓜子。”說著他還比劃了一下。
“還挺大方的。”
皇帝客觀點評:“你沒收?她肯定以為你嫌少了。”
範斌快哭了:“陛下,臣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要娘娘的東西啊。”
“這有什麼,她剛才還把自己的東珠翡翠都給裴顏了呢,個敗家玩意兒。”
皇帝端起茶杯,撇開浮沫呷了一口,對範斌說:“以後她給你就收,她敢給多少你就收多少。”
範斌瞪大眼睛:“這萬萬不——”
“然後你就給朕拿過來。”
皇帝若無其事地說:“擱她那兒早晚都給散空了,朕給她保管著。”
範斌:“...是。”
皇帝放下茶杯,重新拿起筆,沒寫兩筆,又突然不高興:“唉,朕怎麼這麼生氣呢,她給裴顏都送的是翡翠東珠,給朕的人就送金瓜子,她也不傻啊,她也知道從哪兒省錢是吧。”
範斌:“...”
範斌不是很懂這對全天下最有錢有勢的夫妻都在想些什麼,所以他很有求生欲地保持沉默。
皇帝卻越想越氣。
他這好吃好喝供著她,心心念念等著她,結果她好不容易回來了,還給他玩失憶裝不認識;挨她一下,他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婦,就活像他要強搶民女似的
自從她回來,他連飯都沒在她那兒吃一口,結果她扭頭流水的寶貝就嘩啦啦往彆人那兒送。
個小沒良心的!
皇帝這折子是徹底批不下去了,猛地站起來:“皇後操持宮務辛苦了,朕得賞臉去陪她吃個晚膳。”
範斌:“???”
這話有任何邏輯?!
範斌一個晃神,皇帝已經繞過他悠哉走了,範斌顧不得再想,趕緊讓人收拾東西,有條不紊地跟上。
......
喬安萬萬沒想到皇後有這麼多事兒。
喬安已經抄了一個下午的宮規了,抄得她都要自閉了。
喬安現在已經隱隱後悔了,做一個優秀的皇後和一個在冷宮混吃等死的鹹魚哪個更舒服,她竟然已經開始動搖了。
趙嬤嬤在旁邊不聲不響地監工,喬安一刻不敢放鬆,用了吃奶的勁頭化身八爪怪瞎雞兒就抄,正抄得昏昏欲睡的時候,蘭芳過來,神色猶豫:“娘娘,宮外老夫人遞帖子進來,想進宮來探望您。”
喬安轉換了一會兒才意思到這個老夫人是原身的親娘,也就是蘇家主母夫人。
她這個身體的名字叫蘇瑤,是正四品正議大夫蘇家的嫡長女。
皇後落水的事到底傳了出去,原身的親娘擔心地想來看看女兒也是正常。
蘭芳欲言又止:“娘娘...您,想見她們嗎?”
喬安沒注意到蘭芳異樣的神色和彆有意味的問句,她還在發愁自己見還是不見。
見吧,萬一穿幫了,那就太嚇人了。
可是不見吧,不合常理,讓人家親媽一直擔心著也不好,而且早晚也要見的...
喬安正在琢磨著,後麵趙嬤嬤輕輕咳了一聲。
喬安條件反射抓起筆就要接著寫,然後她就聽見外麵越來越近腳步聲。
喬安愕然抬頭,看見皇帝背著手溜溜達達就進來了。
喬安看著皇帝,隻覺得牙疼。
畢竟皇帝那天還嘲諷她肯定學不會,但是真做起來,不僅所有六宮典冊都完完整整給她送過來了,連自己的乳母都送來教導她,喬安是挺感激他的。
但是再感激,她也不能白還他一媳婦啊。
想到這裡,喬安心中對皇帝默念一聲騷瑞,露出一個木訥而不失疏離的微笑:“陛下,您怎麼來了?”
皇帝走進來,殿內的宮女太監們跪下行禮,皇帝轉著佛珠,笑吟吟說:“朕來看看皇後。”
“陛下公務繁忙,不用來看臣妾。”
喬安特彆不解風情地說:“皇上,您看,臣妾這兒還有好多宮務呢...”
“是不少。”
皇帝低頭一看,欣慰說:“皇後可真是辛苦,有皇後這樣能乾的賢內助,真是朕的福氣。”
這樣都不走...喬安笑容微僵,再接再厲,瘋狂暗示:“陛下,您殿裡的奏折批完了嗎?您日理萬機,可千萬彆為臣妾耽誤國事。”
皇帝更欣慰了:“皇後有心了,有我皇後這樣心懷四海的國母,真是我大周的福氣。”
“...”旁邊範斌低著頭,聽得牙都要酸掉了。
喬安的牙也疼得更厲害了,她勉強笑著:“哈,哈哈...那個,奏折還是...”
“皇後的勤奮深深感動了朕。 ”
皇帝大手一揮:“為此朕把奏折都帶過來了,一會兒皇後給朕騰個地兒,朕和皇後一起勤奮,一起為大周的繁榮富強而奮鬥。”
喬安:“...”
“不過在奮鬥之前,我們可以先一起吃晚膳。”
皇帝美滋滋說:“等奮鬥完之後,朕再和皇後秉燭夜談,繼續深入探討,最好可以趕快探討出個小太子小公主來。”
喬安:“...”
喬安給他跪下了。
大哥,你秀,你真秀,你就是蒂花之秀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