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測(二十)(2 / 2)

喬安哪知道什麼典故,她就是聞著那個藥就覺得該加進來。

喬安含糊說:“我家裡配藥都是這樣的。”

吳先生驚奇,連忙拱手:“竟然還是家傳絕學,鬥膽敢問姑娘家傳何處?家父乃方大家之三代徒,曾供職禦前,或可與姑娘父兄相識?”

喬安:“...”

喬安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扯了,隻好深沉臉:“彆問,問就是量子力學。”

吳先生:“..?”

吳先生還想問,喬安趕緊低頭做忙碌狀,吳先生見狀也不好再多問,隻好自己心中暗暗猜測。

喬安把所有已有的藥材都翻了一遍,還是差了些東西。

問題是她隻知道差了東西,根本不知道差的都是什麼東西,她認識的藥材也就是知名品種人參靈芝什麼的,剛才的龍膽草要不是吳先生說喬安都得當成草根。

喬安糾結了一下,對吳先生說:“我還需要一些草藥,但是我不太確定它們的藥性,需要挑揀嘗試,所以我跟你大概說一些藥性,你把含有這些藥性特質的藥都舉例出來行嗎?”

吳先生已經把喬安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也不在乎她說得有多少疏漏,直接拿出紙筆:“姑娘請講。”

喬安用一種做美食測評的口吻:“第一種是辛辣的...回口應該有點甜;第二種是某種甘甜的...草?汁水很豐富,可能還帶著一點肉香...”

有人說話,懂醫的不懂醫的都默默看著她。

小雪狐趴在她肩膀上,吧唧了一下嘴,悄悄吞了吞口水。

這怎麼越說越餓了...

秦王定定盯著蹲在那兒的喬安,眼神莫名。

許先生低聲說:“喬姑娘的言辭,頗有些怪異...殿下可信?”

秦王沒有說話。

喬安巴拉巴拉說完,說得自己都餓了,對麵的吳先生抹了把汗,顫著手把一張寫得滿滿當當的紙給她:“姑娘看,可還有需要補充的,”

喬安當然沒有啥能補充的。

喬安似模似樣地看了兩眼,轉頭直接遞向秦王:“秦王殿下——”

秦王就站在她身後不遠的位置,居高臨下,狹長的狐狸眼尾垂下,看不清神色。

喬安又往他那遞了遞,認真說:“得快點湊齊,瘟疫傳播性很快,這裡有了彆處肯定也有了,在這裡做出治療藥還得實驗才能廣泛用呢。”

秦王抬了抬眼,直勾勾盯著她,眸色晦暗難明,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安怕他不信自己,有點急,正要再說什麼,秦王突然伸出手,緊抿著唇扯過她手上的紙,轉身就走。

喬安空著手,愣愣看著他大步流星的背影,撓了撓頭。

算了,反派的心思你彆猜,猜也猜不明白。

秦王坐鎮的效果是很明顯,本來已經因為瘟疫快被放棄的秦城一下子成了西南的另一個中心,大量的藥材、衣糧和大夫們往這邊集聚。

喬安第二天就開始陸續拿到藥材,她一一比對後,選出最合適的,然後開始測試計量。

秦王原本欲與朝廷開戰,在秦城附近調撥了大量兵馬,隻等著某一個契機就大舉進攻益州;結果廣江堰這一決堤,洪水險些沒把兵營給衝了,除了離散的軍隊編製,還有許多士兵染上瘟疫,西南戰力大損,秦王為此每天都陰著個臉,天天連軸轉召見各方的將軍和官員,走路都是帶著要殺人的陰鬱氣場。

不過喬安他們倒是因此受益了,這些精兵雖然也患了病,但是身體素質顯然比普通人強,喬安他們正好用他們試藥,通過他們的治愈反應調整劑量,免得藥效過量普通人受不住。

當第一個士兵病情又好轉跡象的時候,整個秦城一片歡呼,吳先生直接對著喬安

俯身叩拜,神色激動:“姑娘真乃大才也,神醫也。”

喬安很是羞恥:“沒有沒有,都是大家一起的功勞。”

吳先生愈發恭敬:“喬姑娘為了試藥,與病患朝夕相處,通宵達旦夙興夜寐,大仁大義,實乃我輩楷模,當受老夫一拜。”

喬安連忙扶住他:“真不用不用,大家也都很努力...”

其他人也感慨:“正是,若不是喬姑娘,誰知這般偏怪的藥方何時才能研究出來?”

“有喬姑娘,真乃我萬民之福。”

“多虧了喬姑娘,我孫兒才能逃過一劫,也請受老朽一拜...”

秦王掀開帳簾,正看見這一幕。

喬安特彆羞澀地左右推拒,還蹭著熏灰的小臉泛著紅暈,眼睛更顯得水靈靈的明亮。

秦王頓在那裡。

眾人看見秦王,表情瞬間都僵住,默默低下頭去不敢言語,場麵頓時冷清下來。

喬安看見秦王,卻眼前一亮:“秦王殿下,我正要去找您呢。”

秦王眉心微微跳了一下,麵無表情走進來,周圍的大夫們見狀紛紛告退,最後就剩下喬安和秦王。

秦王緩步走向喬安,喬安看見他眼下兩團青黑,他眼中儘是猩紅的血絲,也不知道多久沒休息過了。

喬安看著他這張臉,就忍不住想起皇帝,益州受災更重,皇帝還要擔心她,隻會比他更辛苦。

喬安搖了搖頭,指著那個還在昏迷但是麵色好轉了許多的士兵:“我們已經研製出治療藥了,有明顯改善,隻要再加幾味藥,就可以徹底治愈。”

秦王停在她不遠處,負手而立。

他在來之前許先生已經告訴過他了,誰也沒想到這看起來不太靠譜的藥方真的能成,整個秦城都陷入狂喜,城中百姓跪地歡呼,聽說是個年輕姑娘研究出的藥方,都奉她為九天神女,要為她塑金身立生祠。

神女?嗬。

秦王淡淡側眼,看著喬安隨意用袖子蹭了下臉,臉上的灰漬沒有擦掉,反而被蹭成了長長一道,像一隻臟兮兮的花貓。

哪有這樣的神女,根本不像個女人。

秦王偏過臉去,抬了抬下巴,冷冷說:“你想要什麼做報酬,金銀珍寶,本王都可以給你。”

喬安非常不理解他腦回路怎麼長的:“我是皇後啊

弟弟,皇後啊,你覺得我還缺金銀珠寶?”

秦王一滯,隨即不知道被戳到哪根筋不對,勃然大怒,陰森冷笑:“是啊,他富有四海,能給你更好的,你當然瞧不上本王這些東西,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喬安覺得秦王就是個炮仗,心眼賊小,一點就著的那種。

秦王還在冷叱:“如果你是想走,本王勸你死了這條心,本王說過你就算死——”

“死死死,就知道死,永遠不能從你嘴裡聽到一句好聽的。”

喬安不耐地從兜裡摸出來一個封好的密信,遞給他:“這是瘟疫的藥方,我要你把它送到對岸益州府去,交到陛下手上。”

秦王聲音一頓,看著那藥方,幾乎想笑。

“益州瘟疫,朝廷大亂,與本王有利無害,本王樂得隔岸觀火,怎麼會把從本王這裡千辛萬苦研究出的藥方送過去?”

秦王幾乎是嘲笑地對她說:“是什麼讓你誤解,覺得本王是這麼一個心慈手軟的好人?你自己蠢,難道覺得本王也和你一樣蠢?”

喬安心想她就知道,反派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幸好她還留著一手。

“我不是說了,這藥方還欠幾味藥,那我實話告訴你,你要是不把藥方送過去,我就不會把這幾味藥說出來。”

喬安特意補充說:“這幾味藥隻有我知道,彆人配不出來的。”

秦王臉色一下子沉下來,森冷盯著她:“你是在威脅本王?”

“是你先不乾人事兒的。”

喬安才不怵他,理直氣壯:“你們這些壞人都莫得良心滴,像我這種好心人就得學會保護自己,要不然被你們坑了你們還嘲笑我傻,我呸,湊不要臉!”

秦王:“...”

秦王怒極反笑:“你——”

“你什麼你,彆給我來這套。”

喬安叉腰:“我早看明白了,跟你們不能講真善美,就得看誰狗得過誰;那好啊,你不送,那大家就一起同歸於儘吧,反正我算過了,朝廷的人數是你們西南封地人數的六倍以上,你們死絕了我們那兒還有人呢,到時候照樣一統天下,再來個減稅送糧鼓勵生育,十年二十年的人數又能漲上來了,那時候誰還記得你秦王算個什麼鳥!”

秦王:“...”

秦王從沒聽說過

這種清奇又彆有一番歪理的論調,一時間愣是給噎住了。

等反應過來,他恨不得把喬安生撕了:“你敢!”

“我怎麼不敢,我敢給人治病,我也敢要人的命。”

喬安一把把信封塞他手裡,直接把他推出去,秦王猝不及防,竟然被她生生推出門外,他在門檻絆了一下,聽到後麵她大聲說:“一個鼻子兩個眼大家都是天生父母養的,你都想殺我,我還冒著生命危險給你的百姓治病呢,你好歹是個親王,一邦之主,一點心胸都沒有你還想坐個屁的江山,就你這樣的還想跟我們陛下爭天下?夢裡啥啥都有,你可快滾犢子去吧!”

“你——”秦王怒目轉身,房門“啪”地一聲闔上。

秦王:“...”

秦王站在門口,氣得渾身打顫,那封信紙被他握在手裡擰緊,他暴怒地正要一把撕開,眼前卻突然閃過那天喬安蹲在病患麵前,認認真真觀察著那人臉上醜陋斑疹的畫麵。

沒有人想到她那時會站出來,沒有人敢像她那樣,明知道有多危險,還是毅然把手伸了過去。

她就是一個蠢貨,明明與她毫無關係,明明她可以置之不理,她還是強自鎮定地在所有人質疑不屑的眼神中,堅持著一個字一個字說著那些聽起來就很可笑的配藥。

秦王的胸口劇烈起伏,暴戾的怒氣混雜著某種說不出的情緒,讓他死死捏著那封信,那封輕薄脆弱的、他輕鬆就可以碾碎成塵埃的信。

他的手越發用力,骨節發出哢嚓哢嚓地輕響。

隻要他稍微用些力,他稍微用力...

“...殿下?”

許先生有些遲疑地看著秦王僵硬的背影,半響,他看見秦王陰沉著臉轉過來,一把撕開信封,露出裡麵兩封白紙。

秦王打開其中一張,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筆秀氣的:陛下我被秦王抓了我在秦城...

秦王冷笑一聲,二話不說把信紙碾碎。

細微的碎屑從他指縫間滑落,他麵無表情地打開第二張白紙,上麵沒有寫字,而是一串串莫名的數字,最上麵用某種奇怪的文字寫了幾個字,秦王隱約認得一個“書”字

顯然這是她和皇帝的特殊暗號,就是故意防著他。

秦王緊緊攥起紙,在許先生以為他會把紙直接撕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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