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泡玫瑰——!!”
喬安驚悚扭頭,看見皇帝陰森森的臉,當時腿就發軟,麵露驚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不是出去巡視軍營了嗎?”
“是啊,巡視完朕快馬加鞭回來,想給皇後一個驚喜,沒想到皇後就先給了朕一個大驚喜。”
皇帝慢慢走過來,捏起她發頂幾片還沒融化的雪花。
喬安心頭一個咯噔。
皇帝撚了撚手指,皮笑肉不笑:“看來皇後玩得挺歡啊。”
喬安還試圖蒙混過關,支支吾吾:“我就是看外麵雪太大,出去玩了一下...”
皇帝笑眯眯說:“然後順路就走到秦王那裡了是不是?”
喬安:“...”
這怕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吧!
喬安立刻低頭耷腦作小可憐狀:“陛下我錯了...”
“你還知道!”
皇帝這次可不慣她,冷笑說:“你是朕的皇後,他一個廢王,你天天看他去乾什麼?”
喬安小聲嘀咕:“我給他配藥啊。”
皇帝冷哼:“太醫都死了?用得著你?”
喬安委婉強調現實:“太醫醫術不行...”
皇帝眼皮子不眨一下:“那管他去死!”
喬安:“...”
親兄弟,絕對親兄弟!
這慘絕人寰的言論,讓喬安一時沒能控製住自己扭曲的表情,皇帝看見了,怒氣更盛:“朕早就看出來了,你對他不一般,之前看他要死了還掉眼淚,還積極給他配藥,朕一不看著你你就偷摸往他那兒跑,還從朕這裡給他薅人參...”
皇帝越說越覺得心裡醋海翻騰,酸得直冒泡,猛地一拍桌子,怒吼:“喬安你個小混賬,你有朕還不夠,你竟還敢朝三暮四!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紅杏出牆了?你簡直反了天了!”
喬安:“...”
喬安:“???”
喬安愣是沒聽明白這個邏輯鏈。
“你這是怎麼得出來的結論?我能暮誰去?秦王?”
喬安簡直邪了門了:“我圖他啥?圖他又狂又暴沒有腦子?你簡直無理取鬨。”
皇帝冷笑:“怎麼沒圖的,圖他年輕健壯還是個小白臉!”
喬安:“...”
喬安看著他宛若看一個神經病。
“彆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小姑娘都喜歡他這樣的。”
皇帝妒婦附體,怨氣衝天:“以前就是這樣,他從街上打馬一過,給那些小姑娘迷得什麼似的,就吃他冷著臉不說人話的那一套,他有什麼好?不就長得張好臉嗎?那狗脾氣看誰受得了,朕經天緯地文韜武略一個能打他八個!”
“…”喬安覺得脾氣這方麵不好說,但是論起不要臉來,皇帝的確有資格傲視眾生吊打秦王。
不過她不想再火上澆油,所以果斷略過這一茬,委婉說:“我真對秦王真的一點心思沒有,而且我不是看臉的人...”
“還狡辯!”
皇帝憤怒指責:“他要是沒有那張臉,是個醜八怪,你還能心疼他?你還能給他哭?哼,你個膚淺的看臉的女人!”
喬安愣是被他懟的無言以對。
說不對吧…好像又有那麼點道理,說對吧,那又完全是扯淡。
喬安疲憊地到椅子上坐下,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開心就好。”
“怎麼,你沒話說了?”
皇帝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心裡酸得冒泡,跟在她後麵,委屈地絮絮叨叨:“你這是什麼態度,和朕這樣不耐煩的,你還說不是喜新厭舊?”
喬安深切懷疑他是更年期提前發作,崩潰說:“不要鬨了吧,一把年紀的人了你撒什麼嬌,你這讓我怎麼好意思配合你演出?”
“你還敢嫌棄朕老!”
皇帝立刻抓住重點,勃然大怒:“朕不過比他大幾歲,你看了他回來,對朕就挑眉豎眼,又嫌朕老又嫌朕長得不好,喬安!你沒有良心!”
喬安:“...”
喬安呆滯地看著他,皇帝看她木著臉,一點也沒有過來哄自己的意思,“嘭”地把茶杯叩在桌子上,站起來,拂袖怒氣衝衝就往外走。
喬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你去哪兒啊?”
“朕也去賞雪!”
皇帝怒聲:“範斌!把秦王也給朕弄到城牆上去,朕要和他兄弟倆一起賞雪!”
這大雪天的到城牆上賞雪,就秦王那黛玉似的虛弱身子骨,是生怕弄不死他是吧。
喬安仰頭望天:“你是不是閒的?”
皇帝扭頭凶她:“閉嘴!你再敢護著他,朕現在就把他砍了!”
喬安:“...”
喬安無語地看著皇帝氣勢洶洶的背影,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男人心,海底針,他今天怕不是吃炮仗了。”
“陛下是醋了。”
蘭芳掩嘴笑,小聲說:“好娘娘,陛下向來看秦王殿下不順眼,秦王殿下既然已經醒了,您也算報恩了,以後也不用您操心了,以後可離著遠些,一會兒再去哄哄陛下,陛下舍不得和您生氣的。”
“ 他個心黑的,我就知道他是故意找事兒。”
喬安翻了個白眼:“這麼大一人,還是個皇帝,用這種招兒,矯情不矯情,他也好意思…”
雖然這麼吐槽著,但是男朋友鬨脾氣也不能不管,她想了想,扭頭對蘭芳說:“你把我那個東西拿來,還有針線盒什麼的也拿來,我趕快給縫好了,拿去哄他。”
蘭芳笑著應聲:“是。”
......
秦王踩著石階而上,
鵝毛般的飛雪飄散,寒風刮過,他低低地咳嗽,傷口微微崩裂,喉嚨裡泛著濃鬱的血腥味,可他卻眉目冰冷,恍若未覺。
他走上城牆,一排排禁軍持戟而立,明黃的旌旗中間,皇帝正背對著他,靜靜負手而立。
秦王看著他,半響,他慢慢跪在地上,嗓音嘶啞:“參見陛下。”
皇帝轉過身,眼神定在他後背上,看了很久。
“你這樣心甘情願地向朕叩首,朕還有些不習慣。”
皇帝頗為感慨:“這麼多年,你魏元琛竟也有一天能知道什麼叫識相,真是世事無常。”
秦王神色漠然,沒有被戳到痛楚的難堪,也沒有不甘和怨恨。
成王敗寇,他圖得起勝,自然也擔得起敗。
“起來吧。”
皇帝轉過身:“到朕旁邊來,再最後看看你的王都。”
秦王緩緩站起來,走到他身側。
西南王都繁華顯赫,王宮也是出了名的奢華磅礴,這一場大雪,落在金碧輝煌的雕梁畫柱上,更顯出蒼勁的浩大壯闊。
秦王看著這熟悉的宮廷樓閣,知道從今天開始,將再與自己毫無關係。
而奇異的是,他竟然並沒有多麼失落,反而像是卸下了什麼一直壓在心頭的東西。
從今以後,他再不是秦王,不是那個曾被母妃和全天下寄予厚望、背負著整個西南的野心家。
他突然問:“為什麼不殺我?”
“殺了你,讓你那麼淒美地死在她麵前,以後成了她的白月光朱砂痣,以後都壓在她心口?”
皇帝冷笑:“惡心誰呢?你想得美!”
秦王想過許多原因,卻唯獨沒想過這個。
秦王輕扯唇角,像極了自嘲:“你才是她的夫君,她一心向著你,又怎麼會把我壓在心口?”
皇帝冷笑:“她當然向著我,你算是什麼,便是死了,在她心裡也隻能占指甲蓋大小的陰影。”
秦王:“那你還——”
“但是指甲蓋大小,也不行,一點陰影都不行。”
皇帝口吻篤定而雲淡風輕:“她心裡隻能有朕,隻能為朕哭為朕喜,朕不會讓任何人被她烙在心上。”
她是個傻姑娘,心裡太乾淨,所以越是悲傷的、遺憾的,她越是記得深,也就更難過,更會感懷。
所以秦王、裴顏,他們都得活得好好的,就如浮光掠影掠過她心口,固然美,卻美得輕描淡寫、無動於衷,輕飄飄就吹過去了,不留下一點痕跡。
秦王無言,半響啞聲說:“我終究不及你。”
不及他心思深沉,不及他霸道強硬,不及他步步為營。
這一刻,他終於徹底折首了。
秦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你要把我圈禁在哪裡?”
“誰說朕要圈禁你。”
皇帝神色戲謔:“你堂堂秦王,戰神之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是一把好劍,朕怎麼舍得壓到箱底吃灰。”
秦王瞳孔一縮,第一次麵露驚愕:“你...什麼意思?”
皇帝遙望著西邊連綿的山川雪原,眼神悠遠。
“西南是個好地方。”
他輕聲說:“西通西域,有大小異域之國;南抵巫江,毒瘴部族零落;北上突厥,遠連匈奴,在更遠處,還有虎視眈眈的北蠻諸國。”
秦王似有所悟,眼神漸漸動容。
“魏元琛。”
皇帝平靜說:“朕給你兵馬,由你訓練精兵,封你為將,出征四方,你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