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清亮柔美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閻城怔了一下。
不是說是老夫人,怎麼會是個年輕姑娘的聲音。
而且聲音那麼...好聽。
閻城已經快走到城門處,沒忍住回過頭去看,正好看見一架馬車緩緩駛來,車簾被一隻雪白的手掀起一角...
閻城對上一雙清淩淩的眸子。
閻城呆住了。
這是怎麼一張臉。
秀美纖長的眉,挺翹的鼻梁,雪白的小小的臉龐,一雙比秋水更澄澈柔和的眼睛下,是含丹般瑩潤粉嫩的唇瓣。
高華如月,皎如清蓮,傾城國色,活色生香。
閻城傻傻看著她,心臟突然撲通撲通跳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啊。
他聽見方愈叫了一聲“郡主”
原來這就是元昭郡主,傳說中的蓮花仙子。
閻城想,這不就是他夢中的小仙女嗎?!
那邊喬安聽見爭吵聲,掀開一點簾子,不解地問方愈:“怎麼了?”
方愈嗬嗬,按平常叫她,而是刻意擺著身份恭敬稱呼:“稟郡主殿下,這位輔國公之子、閻將軍揚言奉旨進城,公然帶人插隊,擾亂秩序,還讓老夫人見諒。”
哦,輔國公的兒子,李稷的對頭之一,就是西北那邊的太子爺唄。
喬安也有點被氣笑了,插隊還理直氣壯,這得是怎麼個狂妄跋扈的人物,她得好好見識見識。
她扭過頭去看,就看見不遠處一個騎在馬上的高大英挺青年一眨不眨看著自己。
呦,這小眼神直勾勾的,還挺囂張。
閻城看著那玉似的小仙女,青蔥般纖細雪白的手指捏著車簾,都有點擔心那布料會不會把她柔嫩的手指磨傷。
然後她就看了過來。
我的天,閻城的心嘭嘭跳得更厲害了,兩眼發直,滿腦子隻有:她看我了,她真好看。
小仙女說:“閻將軍,插隊急著走啊?”
我的天,聲音也好聽,比小黃鸝唱得還清脆悅耳。
閻城被曬得古銅色的臉都紅了,他根本沒聽清她說什麼,隻下意識說:“我叫閻城,仙女彆叫將軍,叫我閻城就行。”
喬安:“..?”
她什麼時候問他名了?
而且...仙女什麼鬼?!
閻城在她關愛智障的目光中恍惚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才注意到她柳眉微微上挑,瑩潤的唇瓣抿著,水盈盈的眼睛裡氳著一抹怒氣。
喬安當然生氣,她蓮花仙子這個坎就他喵的過不去了是不是?!
喬安怒氣衝衝:“閻將軍這是哪一出,是在刻意轉移話題嗎?”
閻城這才驟然驚覺,她生氣了。
“不不不。”
閻城連忙擺手:“我沒有,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不是!我沒聽清...也不是...”
閻城第一次這麼暗恨自己笨口拙舌,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閻城哼哧半天,看著她,隻能乾巴巴憋出一句:“小仙...郡主,您彆生氣。”
喬安狐疑地看著他,覺得這個閻將軍怎麼看著有點傻。
喬安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所以閻將軍是要插隊,要先走?”
方愈冷笑著正要添油加醋,閻城的侍從們正要端出奉旨的名義,閻城已經連連擺手:“不不不!郡主先走郡主先走!”
方愈:“...”
侍從:“???”
喬安愣了愣,蹙眉:“不是你說自己很急嗎?”
閻城更是連連搖頭:“不急不急!一點不著急!”
方愈:OYO
侍從:Σ(っД ;)っ
方愈&侍從: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
喬安眨了眨眼,沒太搞明白狀況,身後羅老太突然出聲:“安安,既然是個誤會,那我們就走吧。”
安安。
閻城心裡一蕩,是閨名嗎,好名字,又好聽,又可愛。
閻城趕緊下馬,朝著馬車恭恭敬敬拱手:“這都是誤會,是小輩之前輕狂了,請老夫人見諒,請老夫人與郡主先行。”說著主動牽著馬讓到旁邊,畢恭畢敬地等待著。
包括方愈和侍從在內,所有城門前看見這一幕的都覺得自己瞎了。
這位以彪悍著稱的西北小霸王竟然能有這麼謙遜有禮的一天,簡直邪了門了。
羅老太通過簾子縫,看見閻城眼巴巴瞄著自己身旁喬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罷了,我們走吧。”
喬安雖然也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也沒有多想,聽見老太太說讓走,直接就把簾子放下來:“走吧。”
“...”閻城眼看著簾子被放下來,徹底把小仙女遮住了,表情難掩失望。
方愈斜眼睨了他一眼,猜到了他的心思,冷哼一聲,直接命令車隊快速進入城門。
真是,哪裡都有這些不三不四的人覬覦他們寶貝妹妹。
閻城牽著馬,眼巴巴張望著,那厚重的破車簾子,遮得嚴嚴實實,讓他不能再看見小仙女一片衣角。
眼看著馬車從自己麵前駛過,閻城終於忍不住在後麵追了幾步,用大半個城門的人都能聽見的聲量,大聲追著說:“元昭郡主殿下,臣乃輔國公之子閻城,見您一麵,三生有幸,五日後陛下壽宴,臣翹首盼望能再得見您芳容。”
眾人:“...”
喬安:“...”
這位兄弟不僅是傻了,怕不是有病病吧。
喬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羅老太卻笑得很開心,拍著她的手,調侃說:“女兒真是大了,都有小夥子追著跑了。”
喬安不好意思:“娘,您彆笑我了。”
“羞什麼,這是好事,娘高興還來不及。”
羅老太嗔笑:“一家有女百家求,那說明他們有眼光,知道我的安丫兒出色。”
喬安更囧,說不過她,乾脆端著糕點盤子轉過身繼續吃起來:“我吃東西,我不跟您說了。”
羅老太笑得更歡暢了,心裡已經盤算著,既然回了這京城,也是時候給女兒挑個好人家了。
他們走了沒多遠,迎麵就是一陣獵獵踏馬聲。
喬安以為隻是過路的,沒當回事兒,突然眼前簾子就被掀開。
喬安還咬著半塊點心,呆呆抬起頭,就對上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長眉入鬢,眉目清俊,狹長的鳳眼,一雙漆黑幽沉的眸子噙著懾人的威儀,高挺的鼻梁下,一張薄唇色澤淺淡,習慣性地抿著,顯出說不出的淡淡涼薄。
兩年的時間,戰場上的風霜與烈火熔煉為刀鋒,在他臉上磨礪出更沉凝冷酷的威嚴,滔天的權勢與榮光為他加持上越發渾然天成的平淡與雍容,他幽黑的眸子宛若古井不波的深潭,喜怒不辨,看不出任何情緒。
喬安有那麼一瞬間,莫名有點發怯,感覺他太遙遠了,遠得讓她甚至叫不出那一聲大哥。
直到她清晰地看見,他在看見她的時候,眼底的涼意像是被慢慢融化的冰山,一點點泛出柔和生動的色彩。
“母親。”
他慢慢轉過頭來,眼神有些微的複雜,但是最後都變成海一樣的柔和。
他專注看著她,唇角一點點勾出笑意,輕聲喚她:“安妹。”
喬安嘴裡的糕點哢嚓被她咬碎了。
“大哥!”
喬安口齒不清地喊他,又覺得這樣太不溫情了,趕緊狼吞虎咽把糕點咽下去,袖子用力抹了抹嘴巴,眼眶紅紅說:“我和娘可想你了!”
“嗯。”
李稷壓低高大的身子,膝跪著進了車廂,看著她明亮喜悅的眼睛,手顫了顫,終究是沒能克製住心底蔓延的**,俯身輕輕抱住了她。
李稷仿佛聽見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鄙夷地唾罵:“卑劣!無恥!寡廉鮮恥!”
但是他又聽見,自己貼在她耳邊,低低地溫柔地說:“安妹,大哥也想你。”
兩年的時間,兩年的逃避,沒有磨去那些不可言說的晦暗妄念,反而讓它愈發壓抑、猖狂。
最後一次。
李稷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熟悉的香氣,低低地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一定會是他最後一次。
......
“爹!”
京城輔國公府邸,閻城一路策馬狂奔回了家,翻身下馬,扔開馬鞭就往裡書房跑。
輔國公正在書房裡對著輿圖發愁,老遠就聽見自家那不成器的兒子叫魂似的一路大喊著“爹”回來。
輔國公頭痛得按住眉心。
李稷滔滔權勢如日中天,那邊楚王世子也虎視眈眈接過父親的權柄,而他這不爭氣的蠢兒子還傻乎乎地隻知道喊爹。
“叫叫叫,叫個屁,都快被人打到家門口了,你還有心思出去瞎折騰!”
輔國公端起手邊的茶杯,沒好氣地:“又是乾什麼!”
閻城衝進書房,二話沒說直接跪在輔國公麵前。
“爹!”
閻城興高采烈:“咱們彆打仗了,我們和李稷議和吧,我想娶李稷的妹妹、元昭郡主當媳婦!”
輔國公:“...”
“噗——”輔國公一口茶水噴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李狗子:日漸壞掉JPG
阿黎:不,那叫日漸變態。
咳,你們信嗎,其實李狗子某種程度上來說本來是個端方克己很有原則的士大夫正經人...但是男主嘛,咳,注定不是日漸崩壞,就是日漸變態(狗頭)
好消息,我終於他喵的鋪墊完了,要開始虐男主啦,當年欺負我們安安的,都要給虐回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