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走近才發現,他沒有遠看著那麼神聖無暇——他雪白的袖口不知何時折起了一角,露出半截流線般的小臂線條,一雙修長漂亮的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鋼筆,從來一絲不苟的領帶是鬆著,領口微敞,襯得脖頸修長又白皙,喉結滾動時,甚至會顯露出微微蜿蜒的青筋。
喬安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在他脖頸細長的青筋上晃了晃。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明明有著一張清冷禁欲的臉,氣質也是高山白雪般雍容而高不可攀,但是她總是一看見他就升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可描述的想法。
想到夢裡的一些畫麵,喬安突然有點羞恥。
“你在想什麼?”
太蒼看著她,用陳述的口吻:“你臉紅了。”
“...”喬安捂住紅通通的臉,嘴硬不承認:“沒有,你看錯了!”
太蒼看了看她,出乎她意料的沒有和她辯駁,隻是輕哼了一聲:“隨便你,你自己想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喬安咬了咬唇,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旖|旎的亂七八糟想法壓下去,伸出手指:“你把這個戒指摘走。”
太蒼終於來了點興趣:“想起來多少了?”
喬安眼神飄忽,敷衍:“還、還行吧。”
太蒼垂下眼皮:“那就繼續戴吧。”
“...”喬安鼓了鼓腮幫子,不得不說:“想起來好多了。”
太蒼停下把玩鋼筆的手,瞥了她一眼。
她清亮的眼睛亮晶晶看著他,澄澈的眸子裡盈著水一樣柔美又羞澀的淺波,雪白的小小的貝齒咬著柔軟的唇瓣,明明喜歡又努力矜持的小模樣可愛得不得了。
太蒼的心突然就軟了。
他本來都想了一晚上怎麼收拾她,保證給她收拾得欲生|欲死服服帖帖,但是看見她這個可愛樣子,心都軟成了一汪春水,什麼都再想不起來了。
他心神搖曳,朝她伸出手,聲音低柔愛哄:“來,寶貝兒,抱一下。”
喬安心裡有點羞澀,揪手指,嘴上卻一腔正氣:“不要,我還在生氣。”
沒有抱到溫香軟玉,太蒼頓時失望,一把把鋼筆拍在桌子上,很不高興說:“你生氣,我還生氣呢,你都把我忘了,我快被氣死了。”
喬安其實不是很生氣,她看著他拉著個臉,那麼一個清俊雍容、成熟優雅的青年,老大委屈幼稚得不行的樣子,怎麼都生不起氣來。
但是她怎麼也得擺出態度來啊,她太知道了,他性格霸道又狡猾,整個一病嬌的蛇精病,她但凡退讓一步,他就能蹬鼻子上臉壁咚她退十步。
喬安一點都不想今天和他抱一下,明天就被他威逼利誘拽去民政局領結婚證——這他喵的可是一輩子的事,她怎麼也得用一段時間接受現實、再好好規劃一下做出決定,才不要被他灌**湯暈暈乎乎就掉坑裡了。
“你的身份,還有你們那個世界,那些妖魔鬼怪什麼的,我會努力儘快搞明白的...”
喬安清了清嗓子,狀似一本正經:“但是在此之前,你是老板,我是你秘書,工作時間就是要認真工作,不能搞私人感情。”
太蒼看著她一臉正氣的樣子,眯了眯眼:“你就是故意氣我是吧。”
喬安理直氣壯:“是你先不懷好意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我已經對你很寬容了,你不要再得寸進尺,否則我就直接辭職,你自己一個人玩去吧。”
太蒼被她懟得後牙疼。
這小傻子,唯有的那麼點聰明勁兒全用在他身上了是吧。
他磨了磨牙,用手指點了點她,氣急反笑:“行,小混蛋,這是你說的,你不要後悔。”
喬安驕傲挺起小胸|脯:“我才不會後悔。”
太蒼冷笑一聲:“潘霖。”
潘霖不知打哪兒幽幽躥出來:“是。”
太蒼指著門口:“帶喬小姐出去工作。”
“工作”兩個字咬得很重。
潘霖驚疑不定瞅了瞅他們倆,遲疑了一下,喬安已經扭頭意氣風發地走了,甚至還招呼他:“潘秘書,我們走了。”
“...”潘霖去看太蒼,太蒼懶得看他們,擺擺手:“趕緊滾。”
潘霖抹了把汗,隻好帶喬安去秘書室。
秘書室很大,喬安饒有興趣看了兩眼,就誠懇地對他說:“潘秘書,秘書是要做什麼啊?說實話,其實我隻會搞程序,其他太複雜地我得慢慢學。”
潘霖好脾氣地搖搖頭:“不複雜,隻是要背一些東西。”
背東西啊...
喬安有點遲疑,拍著胸口保證:“好吧,雖然我背東西比較慢,但是我不會偷懶的,我一定好好學。”
“那就好。”
潘霖彎下腰,打開保險櫃,從裡麵搬出比他腦袋還高的一摞書。
他輕快說:“先背這些就夠了。”
喬安:“...”
喬安:“???”
喬安呆呆看著那摞書:“這些都、都背?”
潘霖體貼說:“您才剛接觸,背這些就夠了,等您背完,再背更複雜的。”
喬安:“...”
“喬小姐,聽說您拒絕了大人的求愛,毅然決定要為大人分憂解難,我們聽了,都太感動了。”
潘霖感動地拿起那本比牛津詞典還厚的山海經注大全,鄭重地放在她手裡,真誠說:“喬小姐,祝您早日學有所成,融入我們的一員,我們相信您有這樣的決心,一定很快就可以的!”
喬安:“...”
不!她不可以——
......
喬安絕望地開始秘書的日常。
太蒼信守承諾,真就讓她好好當秘書,從來不騷|擾她,除了偶爾說幾句風涼話,一根手指頭都不碰她一下,作風正派得不得了,一點看不出是那個見麵第一天就把她按在牆壁上親的衣冠禽獸。
但是喬安一點都沒辦法因此而快樂,她忙得快要質壁分離了。
上班時候,她要跟著太蒼出席各種高大上的會議,見各家的大佬,一天要簽幾十份的讓她頭昏腦花的合同。
下了班,她要背山海經,要看上古傳說大全,要對著地圖翻大山大川的山神海神。
即使到了晚上她也不得安寧,每晚都會做夢,夢裡的男人還總跟個妖精似的纏著她不放...
喬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了下去。
太蒼看著她慢吞吞吃著飯,吃一口打一個哈欠兒,眼睛下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也有些不舍得。
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看著她:“還要繼續嗎?”
喬安渾渾噩噩抬起頭,雙目呆滯看著他:“啊?”
太蒼托住臉側,歪著頭看她,慢條斯理咬重點:“還要不要繼續當“不搞私人感情”的秘書啊?”
喬安反應了一下,隨即黑了臉,看著他戲謔的樣子,死咬著牙惡狠狠說:“當!然!”
她的心在抽抽,在滴血。
嗚,她一點都不想奮鬥了,她好想當一條鹹魚啊。
可是麵子不能丟,王冠不能掉,她才不要屈服他,那樣以後會天天被他嘲笑。
喬安生生吞下一口悲憤的濃血,做出毅然決然的堅定樣子。
太蒼“哦”了一聲,隱隱有點失望,但還是聳肩:“好吧,既然你開心的話,我不會逼迫你的,那就繼續吧。”
喬安:不,我不開心,要不你再逼迫一下我,說不定我就屈服了呢。
太蒼咽下最後一口菜,端起旁邊的水杯抿了一口:“我吃好了。”
喬安正在專注啃排骨,口齒不清:“放那裡,我一會兒一塊收拾。”
太蒼饒有興致看著她嘴唇油亮亮,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可愛樣子,突然站起來,繞過案桌走到她旁邊,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吧唧”就親兩口。
喬安呆住了。
“味道不錯。”
太蒼鬆開她,摸出手帕慢條斯理擦了擦嘴角:“好了,吃完記得收拾乾淨桌子。”說完,他施施然就走了。
喬安:“...”
喬安:啊啊啊臭流氓——
喬安咬牙切齒拎著吃完的包裝盒扔到垃圾桶裡,回來的時候,電梯正好打開。
喬安條件反射擺出甜美的笑臉迎上去:“您好,這裡是天成國際董事長辦公室,請問您有預——”
迎麵大步走來一隊氣勢凜然的人,為首的是個容貌極其豔麗妖異的青年。
喬安愣了一下,因為這個人她見過,之前有一天,她上班路上意外看見的,因為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她印象格外深刻。
妖美青年看見她,猛地頓住腳,瞳孔驟然一縮。
喬安沒想那麼多,愣神過之後,繼續笑眯眯說:“不好意思,請問貴家公司名稱?有預約嗎?我們董事長...”
他突然說:“是你。”
喬安呆了呆:“...啊?”
他直勾勾凝視著她,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聲音低不可聞:“我一直在找你,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盯著她的嘴唇,眼神突然凶戾:“你嘴上為什麼有他的氣味?!”
喬安一臉懵逼:“什、什麼?”
“他親你了?他竟然親你了?!”
他勃然大怒,全身氣得發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眼睛瞬間赤紅如烈焰:“你全身都是他的氣息,他對你做什麼了?你為什麼不拒絕?你們在一起了?!”
喬安:“...”
這他喵的又哪來的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