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結婚證
“小慧,你就在這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再過來看你。”顧永錚拍了拍林慧的手以示安撫。
“永錚哥～”林慧有些不舍，紅著眼眶,眼底的淚珠幾乎都要落下來了。
想想未來幾個月，自己要一個人挺著肚子，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渡過好幾個月，不能出門,不能見人，就像坐牢一樣沒有一點自由。林慧就感覺無限惶恐，剛忍住的淚珠順著臉頰又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
林慧這兩天擔驚受怕，精神不好，此刻素白著一張臉，眼淚默默的一顆一顆的墜落,端的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更何況這人還懷著自己的孩子，陸永錚心疼的心都要碎了，之前升起的那點煩躁也都散了。
也不顧忌著長輩在場，柔聲細語的哄著人,“沒事，爺奶和珠珠都在這呢,過兩天我就過來了。”
顧母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兒子一眼，為著這個女人都鬨出多少事了,咋就不長記性。
還有這個整天哭哭啼啼的兒媳婦,真真是好手段，顧母氣的後牙槽都要磨斷了。
明明都是之前說好了的事，可事到臨頭，這又是哭,又是鬨脾氣，整天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惹得男人的心都向著她。
林家以前那點事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就這還有臉和人林芳鬨呢，這回要不是林慧鬨脾氣，哪會多生這麼些波折。
這回孫子都差點被林慧折騰沒了，顧母心底難免帶點火氣。
而且上麵計劃生育查得那麼緊，顧父又處在那樣一個位置，多少雙眼睛盯著，半點都容不得差錯，顧母的心整天都在膽戰心驚的懸著，偏林慧沒一點憂患意識，整天由著性子各種鬨騰，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是鬨出三分火氣了。
連顧父這種輕易不動怒的大家長這兩日對兒媳婦都略有微詞，更不要說自古婆媳是天敵的顧母了。
顧母麵帶薄怒，顧忌著顧爺奶在，隻板著臉打圓場道，“這孩子年紀小，就是不頂事。”
顧奶奶麵上倒看不出什麼，老人家低頭逗弄著懷裡的小娃娃，語氣淡淡，“我們先出去，讓小兩口說會兒話。”
出了門，幾人站在簷下說話，顧父望著顧爺奶，“永錚媳婦的那，以後就麻煩爸媽多看著了。”
他們還有工作，現在還是單休製，一周也不過那麼一天的休息時間，又隔著不遠的距離，經常性的跑過來也不現實，未來這麼幾個月得全靠顧爺奶看顧著。
不能讓人發現林慧懷孕，不能讓林慧鬨脾氣，還要注意人肚裡的孩子，顧爺奶一把年紀了還要操這個心，顧父覺得有些對不住人。
“你們放寬心，我這把老骨頭還在呢！”顧爺爺這話說的淡定，但帶著安撫人心的堅定，顧父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你說這當初一起生下來多好。”顧母看著笑得直流口水的珠珠無不可惜道。
明明當初懷得雙胎，咋就沒保住呢，好好的孫子就那麼說沒就沒了，哎，顧母每每想起來就難受，難不成顧家真是子嗣艱難的命。
“好了。”顧奶奶止住了話頭，“天不早了，你們開車回去吧。”
彆看顧母強勢，但自來就怵家裡這個婆婆，一聽顧奶奶說了這話，便訕訕的住了嘴。
重孫子都要有了，顧奶奶也不想在小輩麵前給人沒臉，隻擺擺手催著夫妻倆走。
明天還要上班，顧父那位置也離不得人，今天這一天已經是難得擠出來的了。
顧永錚也請了好幾天假，也不能多耽誤，今日也得一起回去。而且外麵還下著雪，這一路開回去得比平常費上不少時間。
“那爸媽保重，過年我門再回來看您們。”顧父看了一眼顧奶奶懷裡的小孫女。
孩子還小，大冷天的來回也折騰，平日裡家裡就顧爺奶老兩口也冷清，有個孩子也熱鬨有個人氣，另一個，留孩子在小慧這個親媽跟前也能有個安慰。
“永錚，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回去天都黑透了。”顧母懶得進屋看屋裡礙眼的一幕，揚著聲喊了一聲。
原來自打查出林慧胎中沒了一個胎心開始，顧家就開始計劃了，先是按著原先通知親朋好友林慧懷了雙胎的消息不變，然後借機懷了雙胎身子不好胎位不穩為由請了養胎假回來，臨生產找了醫生在家生的孩子，然後又從外麵抱了個廋廋弱弱的男孩回來。
對外則稱，孩子早產，身體不好，順勢送到了顧爺奶那養著，分開養個幾年，等到四五六歲，男孩子多吃點，差個一兩歲外人也看不出來什麼。
計劃很好，後續也都安排好了，孩子也順利懷上了，隻是頭疼就頭疼在，事到臨頭，林慧鬨脾氣了。
不願意按計劃提前走人，一會兒不放心娘家兄弟要等林建黨結婚，一會兒又要等林芳結婚，再過幾天又不願意去山裡不認識的親戚那養胎。
鬨起來，就覺得自己委屈了，覺得吃虧了，然後動不動拉著臉，一副顧家對不起她的模樣，揣著未滿三個月的肚子三天兩頭往娘家跑。
顧父不說話，兒子求情，顧母忍了，想著當初懷孕前說好的條件，她一忍再忍，隻當自己聾了瞎了，啥都聽不見看不著。
可有些人真是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這小門小戶出來的，天生的小家子氣彆都彆不過來，該做的做不好，不該做的天天瞎鬨騰，拖人後腿。
“爸，媽。”顧永錚拉開後座的車門，語氣諾諾。
顧母冷哼了一聲沒說話，最近為著兒子的態度顧母有些置氣呢。
顧父嗯了一聲，吩咐人坐好，慢慢啟動了車子。
這次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來回路上要顧父和顧永錚輪流換著開車，不然這大雪天一個人開長途吃不消。
“人情緒好點麼？”畢竟關乎親孫子，顧父難得問了一句。
“好多了，我和小慧說好了，周末我再在過來。”顧永錚揉著額頭，語氣勉強，透著幾分擔憂。
這幾日的事都要他親力親為忙活，一麵要防著意外發生，一麵還要安撫孕婦情緒，神經緊繃著，休息不好，再是鐵打的人也有些吃不消。
“這都周三了，回去沒兩天，又要過來，乾啥呢！”畢竟是自己親兒子，這當娘的總歸心疼些。
“娘～”顧永錚語氣裡帶著央求，一麵是親娘，一麵是媳婦，這夾在中間的偏向哪邊都為難。
到底是疼了二十多年的親兒子，顧母再生氣也不忍兒子如此累了還去為難人，隻是終究心氣不平，扭著臉不說話。
看顧母態度有所軟化，顧永錚準備趁熱打鐵，“小慧畢竟動了胎氣，媽多包……”
多包涵，顧永錚話還沒說話，顧母壓抑的怒火蹭的就上來了，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她動胎氣是我鬨的麼，還不是她自個作的，要不是她心虛，怎麼聽彆人說一句她吸她妹妹的血，在單位就和人鬨起來，差點連孩子都作沒了！”
單位辦公室麼，日常彆個嘴，推脫個工作，不是常有的事。但林慧命好，不止上麵有顧父這個市長公公，還有一個顧母，顧永錚左右護著。
辦公室裡的聰明人多多啊，所以辦公室向來很少有人仗著資曆為難林慧。但總有那麼幾個刺頭，年輕氣盛，覺得自己不比林慧差，長相容貌學曆家世，樁樁件件比完一圈，再看自己成日腳不沾地忙成狗，人清清閒閒養出花，心氣就不免愈發不順。
要知道現在很多畢業生都是發配回原籍安排工作的，總共就這麼點地方，周邊誰不認識誰，拖個親戚找個人，林家那點子事又不是秘密。
“你說說，她還懷著孩子，咋就不能顧忌一點，我說她，她還和我擺臉色使性子。”顧母扭轉著身子，對著後座的顧永錚憤憤不平，
“我有哪點對不起她的，自她嫁進來，家裡飯不用煮家務不用做，回來吃了就兩手都不沾，我就差把她供起來了，這還有哪不滿足的，你在咱大院問問，哪家媳婦有她林慧那麼舒服。”
顧母怒火中天，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趁著顧父也在，正好全給倒了出來。
當初和林家結親完全也是意外，雖然兒子一心就看中了林慧，可顧母是有些看不上林慧的，隻是顧奶奶找人看了，說這孩子有福氣，長輩發話再兼兒子堅持，才和和氣氣把這門婚事促成了。
顧母自認為她這婆婆做的不錯了，不管兒子兒媳的工資私房錢，對小倆口明裡暗裡的補貼林家也睜隻眼閉隻眼，畢竟誰讓她這兒子一心就認定了這人，反正她顧家也不差那麼一點半點。
可壞就壞在，林慧一點子眼色都沒，林母這當娘的貪婪沒臉皮，林慧這做親閨女的一天到晚就淨想著往娘家扒拉東西。
關鍵做人兒媳婦的補貼娘家不算，還天天給長輩使小心眼，攛掇著兒子出去獨門立戶，嗬，這可觸了顧母底線了。
“還有你倆工資我要過沒有，她往娘家送東西我哪回攔著了，就說她想扒拉她兄弟，嫌分配的工作不好，家裡不也給找關係調了工作麼，這懷孕都是之前說好的事了，這臨到頭了怎麼又開始作妖了？”
人到氣頭上了，話趕話，這難聽的話也就攔不住了，“哦，看到自家當妹妹的過得更好了，就心氣不平，覺得自己委屈了，啥都和人比，她咋不和人比學曆，比吃苦。”
“天天拉著一張臉，我欠她的了。”
“媽～”顧永錚也知道近來顧母心底不舒服，隻是兩邊都找他哭訴，他能怎麼辦，隻能兩邊和稀泥。
他也知道最近林慧做的有些出格了，隻是孕婦脾氣大，再說懷孕這事也確實委屈小慧了。
“你彆叫我媽。”顧母氣的不想搭理兒子，誰家做婆婆的忍氣吞聲到這地步，做人兒媳婦的天天事長輩擺臉色，要不為了顧父壓著，她有的是法子收拾人。
顧父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你媽說的話你也多想想，你也彆隻想著人委屈，做人最忌言而無信，懷孕這事當初是你們也同意的。”
“不管開始如何，當初說好條件答應了，現在家裡答應的你們事也都做了，你後來臨時加的條件我也允了，可事情不是這麼辦的。”
車子拐了個彎，顧父目視前方頭也沒回，隻是這話讓後座的顧永錚臉都紅了，囁嚅著說不出話。
挺著肚子當籌碼臨時又找顧父提條件說買房子什麼的，這不是顧永錚往日的作風，隻是林慧那時哭的厲害，他就……
“房子的事你暫時先放放，我看現在住的挺好。”顧父又道。
“爸！”顧永錚喊了一聲，又支支吾吾，心虛氣短掙紮道，“這不是之前說好的，等小慧生了孩子在單位買套房子的。”
“那生孩子還說好的呢，她怎麼做的。”顧母冷笑。
顧父拍板一錘定音，“先在家裡住著吧。”
“你彆天天撲在這些事上，男子漢大丈夫立業為重，上次安排你的工作你做得怎麼樣了。”顧父的語氣有些嚴厲。
顧永錚知道顧父一開口，這事幾乎就沒了轉圜的餘地，心底無奈的歎一口氣，又打起精神回答顧父。
他知道家裡一直願意縱容他的婚事，是因為顧父沒打算兒女聯姻這些，他顧家就他這麼一個孩子，做父親的也相信自己的兒子，也願意在彆的方麵讓兒子多自在一點。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有能力拿出一份出色的答卷，在此基礎上，兒媳婦的小性子，對林家的照顧，顧父統統可以不計較，但若是顧永錚為了個女人把工作搞砸了，那什麼也彆想說了。
到底是親兒子，顧父看著人勉強的模樣，多點了一句，“陸家那邊回頭送份禮過去，咱不求扒著人家，可也不想和人結仇。”
顧永錚的頭徹底低下了，顧父派的人隻知道林慧和人吵架，還不知道林芳可能已經猜到小慧懷孕的事呢，他還沒敢和顧父說。
響鼓不用重錘，顧父也不多說什麼，隻又接了一句，他相信他的兒子不是笨人。
“如果你隻是想她一輩子躲在你翅膀底下，那你自己就得更強大起來才行。”
顧母冷笑，“你就護著吧，就這樣連親妹妹都處不好，還想出去單住，以後指不準把家屬院那些人全得罪了！”
誰曾想林家真是金窩窩的飛出了金鳳凰，一隻還不夠，林芳居然攀上了首都陸家。
那可是陸家啊，顧家八竿子都夠不上的人家，他們也沒想做什麼，穩紮穩打顧家這些年也都順順利利的，隻是有大腿在眼前擺著，又本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就想倆家多走動走動，接個連襟之好多好。
可就這點事，人林慧不願意了，林慧覺得要上趕子巴結妹妹，要低三下四奉承人了，她委屈了，難過了，傷心了！
當顧母聽著林慧在家摻合的那一出出，差點沒氣出病來，男人有男人的交際，女人有女人的交際，這不是正常的事麼，難不成她往日和大院其他女人家屬的走動都是巴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