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盈愣了愣,“何事?”
霍致崢薄唇輕動,“朕聽說青璃峰……”
宋清盈的心跳登時就漏了一拍。
草,他知道了?他是不是知道了!
是的吧?肯定是了!不然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現在跪下坦白還來得及嗎?
就在宋清盈思維混亂時,又聽霍致崢不緊不慢的繼續道,“風景秀麗,尤其是傍晚時分,看夕陽西落,彆有一番風光,可謂是臨南山的一大奇景。”
宋清盈:老板你說話為什麼要大喘氣!會出人命的你造不造!
“你的臉怎麼這樣白?”霍致崢眉梢微挑起。
“大概是感染風寒了。”說罷,她還矯揉做作的咳了兩下。
“那你可得多多保重,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小世子可得記掛了。”
霍致崢語調依舊很平,餘光瞥過她輕輕顫抖的羽睫,又繼續問,“從前你應該沒少來臨南山,朕就是想問問你,這青璃峰的風景,是否值得一看?”
宋清盈想都沒想,連忙答道,“不值得。”
霍致崢清冷漆黑的瞳孔中露出一抹幽深的神色,“哦?怎麼說。”
宋清盈默默揪緊衣擺,態度誠懇道,“就很一般,奴婢覺著跟這附近的山頭都差不多。而且那上麵路不好走,爬上去又累。落日哪裡都能看,何必費那麼大的勁兒爬上去,再說了,看完落日天都黑了,下山的路都看不見。奴婢這邊是不建議陛下去的。”
“這可就奇了。”霍致崢淡聲道,“朕來行宮之前就聽過‘青璃夕照’的盛名,怎到了你嘴裡便這般不堪。”
“嗐,景點嘛,都這樣,十個景點九個坑。”
“不過今日午後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上去走一遭,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
宋清盈:這個男人咋就這麼叛逆呢?
眼見著霍致崢真要吩咐福祿總管下去準備,宋清盈咬了咬牙,連忙上前一步,攔住,“陛下,等等。”
霍致崢轉過身,有稀疏的陽光穿過枝葉落在他英挺的側顏上,“還有事?”
宋清盈有點不敢看他,低下頭,點了點,“陛下,借一步說話?”
霍致崢黑眸微眯,卻沒多問,隻說了句“好”。
他與宋清盈一道往邊上走了走,等宮人們都離得有些遠了,倆人才停住腳步。
宋清盈揚起臉,黑眸帶著些許掙紮,“陛下,要不您還是彆去那什麼青璃峰了?”
霍致崢問,“為何?”
“因為、因為……奴婢略通一點麵相!”宋清盈硬著頭皮瞎掰,“奴婢看陛下您印堂發黑,似有血光之災,再掐指一算,發現你這幾日不宜登高望遠,所以您還是彆去高處了。”
她說完後,周遭都靜了靜。
須臾,霍致崢嗤了一聲,視線透著幾分耐人尋味的玩味,“真是人不可貌相,你竟還懂這些。”
宋清盈訕訕笑道,“略知一二,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倏然,跟前的男人朝她這邊走了一大步。
宋清盈心下一緊,下意識往後退去,眸底劃過一抹無措,“陛下?”
看著她這膽怯的模樣,霍致崢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福寶說初次見你時,將你嚇得頭發都豎起來了。朕當時隻當是誇張,不過現在看來,倒也不是沒可能。”
宋清盈,“……?”
突然鞭屍黑曆史?
還沒等她跟上霍致崢跳躍的腦回路,就見男人慢慢站直了身子,沉聲道,“朕不信佛,不信道,隻信人定勝天。”
宋清盈神情怔忪。
霍致崢這句話,若放在太子宋步安嘴裡說出來,她肯定得吐槽男人的普通而自信。可從霍致崢的嘴裡說出來,卻無端給人一種堅定的信念感——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格魅力?
“你準備一下,半個時辰後,隨朕一同去青璃峰。”
“啊?”
宋清盈懵了,“不是,陛下——”
她話沒說完,男人早已轉過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娘的,像是在做夢。
宋清盈伸手捏了自己一把,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了?
她都沒開口,霍致崢反倒主動提出要去青璃峰?這不是自投羅網?而且他自個兒去送死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拉上她一起?!
宋清盈整個人扭成一根痛苦的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