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學期文理分科,選文科的人會出班,被劃分到新班級。
為了能留在這個班,選擇了不擅長的理科。
——就是這麼一個很可笑的理由。
林絨當然說不出口。
“算是一不小心吧,跟人打了個賭。”
“……”
林絨:“班長,還有事嗎?”
“沒。”謝潮生收回目光,轉身坐下。
壓迫感頓失。
林絨心裡呼了口氣。
“噢,那我先走了。”
她邁開腿跑路的後一刻,謝潮生側頭,不鹹不淡地提醒她:“早點回來。”
林絨腳步一頓,聽他又補充說:“不懂問我。”
林絨:“噢,好,謝謝班長。”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室外,謝潮生才收回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
打賭……嗎?
-
林絨當然沒去問謝潮生,她鼓不起那勇氣,也不想在互動時,因為失神而丟臉。
即便沒有三八線,兩人還是涇渭分明。
相安無事的一上午過去。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林絨照例和譚一一一起。
食堂裡買完飯,兩人選了個偏地方坐下,好巧不巧,隔了兩桌的斜對麵,正坐著尤意和另外兩人。
其中那個白淨男生,林絨前幾天打過交道,屬於尤意的狐朋狗友之流,她記得好像是姓徐。
另外一個女生她沒打過交道,也知道她的名聲——
她們學校的校花,叫徐舟舟,長相很有攻擊性,明豔大方的漂亮。
徐舟舟和尤意對坐,背對著她們,腰背挺得很直,這會兒頭發全放下來,末端呈卷翹的弧度,光看背影就很勾人。
她自己沒顧得上吃,淨給尤意分菜,動作很是熟稔。
譚一一的聲音極小,也能聽出埋怨意味。
“這個徐舟舟怎麼回事啊,林絨你看到沒?她不止給尤意夾菜,剛才還朝他拋媚眼了,明明是高三的,怎麼還跟高二男生混一起?”
林絨在認真扒飯,沒看到拋媚眼那幕。
這下聽了譚一一的話,側頭,看到她微微下垂的眼角,提醒說:“尤意本來就該是高三的,隻不過成績不好留了一級,你彆忘了。”
譚一一:“……”
“在我認真吐
槽的時候,你能彆拆台嗎?”
林絨語氣誠摯:“給你個人生忠告。”
譚一一:“什麼?”
“不要喜歡尤意。”
“……”
斜對麵那桌,尤意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半天了,林絨除了低頭扒飯,就是竊竊私語,視線壓根沒往這邊瞟過第二眼。
他壓低聲音,問身旁徐路:“一個眼神都沒,難道真絕交了?”
徐路白了他眼:“兄弟,你自己說出口的絕交,又把人家刪了,現在還想讓人對你有好臉色?”
尤意“嘁”了聲:“又不是沒絕過。”
徐路:“那有這麼久過嗎?”
尤意思忖一會:“還真沒。”
徐路:“那不得了?”
尤意:“不是?就上回,她坦白吧,挨罵的是我,我罵都挨了,還差點被打,就是她主動一回,又怎麼了?”
正巧,林絨的目光不經意瞥來。
尤意動作飛快,往徐舟舟盤裡添了根青菜。
徐路見了。
“嘖~”
滿嘴的嫌棄味。
中午食堂吃飯的學生很多,坐在一起互相交流的也不少,這下不經意間看從食堂門口走進來的那人,全都凝住目光片刻,而後開始竊竊私語。
謝潮生實在太過優秀,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其他人便會顯得黯淡無光。
所以往往,人們的視線隻被他吸引,從而忽視了他身邊的其他人。
這也是沒有人願意走在他身邊的原因。
林絨不經意間抬眸,望見他從食堂門口走進,安安靜靜一人,明明是受萬眾矚目,卻不知道怎麼的,從中感受到了一點……
蕭條落寞的味道?
她趕緊把這想法揮去,仔細再看,果然剛才那想法又是錯覺了。
謝潮生打完飯,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下,慢條斯理動筷的模樣,優雅得如同王子。
一瞬間林絨以為,她所在的是漫畫裡的校園。
謝潮生就是那個格外耀眼的男主角。
呼吸一滯。
心跳又莫名的加快起來。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譚一一暗嗤,“就剛才,還懟我呢?”
林絨收回目光低頭:“吃你的飯!”
斜對麵的徐路撞撞尤意胳膊:“哎,兄弟。”
尤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徐路壓著笑說:“人家剛才,好像不
是在看你阿。”
尤意夾著丸子的筷子停在半空,斜他一眼:“還用你說?”
“小女生嘛,都喜歡謝潮生那樣的,”徐舟舟朝他們笑了笑,又夾過來一個丸子,“尤意,彆管她了,吃飯。”
尤意把丸子塞進嘴裡,嚼了兩下,蹙起眉頭。
“這什麼味阿?”他的腳勾過一旁垃圾桶,噗地一聲把丸子吐進去,又冷冷斜了林絨一眼,拍下筷子,“你們吃吧,我飽了。”
徐舟舟和徐路望著人起身,毫不留情走遠。
林絨剛好瞧見,扯了扯譚一一的袖子:“你看吧,不止壞,還有狂躁症,動不動發脾氣,有什麼可喜歡?”
譚一一:“……”
吃完飯,林絨和譚一一從食堂走出,一人手裡拿了瓶冰水,貼在皮膚上涼絲絲的,就算不喝也是享受。
路過食堂外邊的籃球場,譚一一的視線凝住。
林絨順著望過去,看到萬裡無雲的大太陽底下,尤意捧著個籃球一遍遍投籃,好像不會累一樣動作沒有停歇。
譚一一拉著她,不由自主走近了些。
“你說,我如果把這瓶水送給他,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阿?”她吞咽一口口水,緊張地問。
林絨從來沒見過譚一一這副模樣,想勸她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隻能鼓勵說:“你要是實在想,那就去試試吧。”
譚一一腳步走動之際,尤意像是察覺到她們視線停住動作,眼神掃過來,打量了幾秒。
譚一一捏緊手中的冰水,而林絨算是回以善意一笑,不想她被殃及池魚。
誰知道尤意勾了勾唇,痞笑一下,緊接著雙手舉過頭頂,做了個投籃動作——
於是他手裡的籃球,呈拋物線飛了過來。
林絨:“!”
這分明就是朝她來的。
下意識退後兩步,籃球還是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她麵門。
譚一一順著籃球偏頭望去,看到了林絨被砸中,又倒下的全經過。
“林絨!”
隻有幾步距離,譚一一衝上去,在她腦袋砸到地麵前堪堪扶住。
但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譚一一目光四處轉悠,在十幾步距離的地方,看到了剛從食堂走出不遠的謝潮生。
“班長!”譚一一吼,“林絨暈了!”
彆問她為什麼不直
接求助,而是要加個林絨當主語。
問就是她覺得,這兩人關係真不一般。
班長肯定多少對林絨有些意思。
尤意見到人倒後,愣在太陽底下。
謝潮生聽到喊聲,視線投過來,見到場景後,腳步加快了一些。
罪魁禍首的籃球滾到一邊草坪,謝潮生看到暈倒的人,腦門頂上那點籃球灰。
睫毛顫了一顫。
被籃球砸……暈?
譚一一急得不行:“班長,你快背林絨吧,背她去醫務室,看看有沒有什麼大礙。”
話裡完全沒意識到,她是在支使誰。
謝潮生眼睫稍斂,終究還是從譚一一手中接過人,讓她幫忙著把林絨放在他背上。
比看著要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