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絨腦袋空白,下意識說:“沒有。”
“還說沒有?”徐舟舟手撐她課桌上,望向看過來的謝潮生,玩味般道,“你知道嗎?我們校花暗戀你欸,就前天,你去食堂吃飯,她眼睛都不帶轉的,後來暈倒了被你背,心裡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對了,我記得以前她不是你同桌吧?是不是死纏爛打才換來的座——”
“徐舟舟!”教室外一聲吼打斷她。
看熱鬨的人不約而同望向來人。
尤意黑著張臉走進來:“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我妹喜沒喜歡人我能不知道?再說就算喜歡誰,又關你事了?”
立馬有人竊竊私語。
“看這樣子,好像是尤意甩的她阿。”
“而且投票還輸了,怪不得心裡不平衡,要來找林絨發泄。”
“還挺搞笑啊,死纏爛打的人不是她嗎?”
……
外邊走廊看熱鬨的人不少,教導主任恰好經過,跟其他同學一樣探著腦袋,望見了理科重點班格外凝重的氣氛。
“什麼情況啊?”他聲音放輕問了句。
有個外班男生沉浸在氛圍中,不自覺隨口應道:“沒看出來嗎?四個人的愛恨情仇啊,真絕了,亂成一團團的,怎麼理得清啊?”
“噢……”教導主任又問,“哪四個人啊?”
男生回:“當然就那最好看的四——”
他話語驀然頓住,僵硬轉頭,對上張笑眯眯的臉。
下一秒,外表慈祥如如來佛祖的人,扯開嗓子大吼,聲音響徹天際。
“你爸媽把你們送來
讀書,是讓你們來看八卦的嗎!”
“……”
圍觀的同學們一哄而散,而扯上愛恨情仇的四人,被帶去了政教處。
一通訓斥下來,教導主任說得嗓子眼發乾,他喝了口枸杞水潤過喉嚨,揮揮手:“去跑十圈吧,跑完再上課。”
林絨第一個出的門,到了操場,頂著日頭撒開腿跑。
剛才教導主任訓話,表麵看去一視同仁,其實多半都在說她。
尤意他是不敢說,徐舟舟他是懶得說,反正說了也沒用。
至於謝潮生,教導主任從心裡覺得他是好孩子,跟他們混在一起都是他被帶壞,象征性點一句也就算了。
林絨覺得有點委屈。
她從小到大不是沒受過委屈,但是接二連三的事疊在一起,儼然已經超過她的負荷程度。
跑到第二圈時,林絨的速度慢了下來。
徐舟舟和尤意一路冷眼過來,看到這情況,忍不住嘲笑:“跑一圈就不行了阿,你妹妹是真嬌氣阿。”
尤意咬著牙笑:“徐舟舟,彆逼我打女人。”
“你打啊,”徐舟舟挺直腰杆,“有本事你就打,不打不是男人!”
“……”
兩人的戰火一觸即燃,停在原地,開始口上對戰。
炎炎的烈日下,偌大的操場跑道上,隻有兩人。
一人在內跑道,一人在外跑道。
內跑道的人速度慢得跟烏龜一樣,外跑道的人跑完了十圈,她還在跑第四圈。
謝潮生頓下腳步,等她慢騰騰經過,朝她走去:“彆跑了。”
林絨跟沒聽見一樣,腳步沒停。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聲音再次從後方傳來。
她停住,轉過身,看見少年站在驕陽下,神情極為篤定,仿佛在下結論。
“你知道我的秘密,所以不會喜歡我。”
認識一年,除了講題,林絨沒從他嘴裡聽到過這麼長的話。
她抬起頭,機械地說:“是啊,我是不喜歡你。”
之後,是長久的靜默。
直到謝潮生再次開口:“你還會幫我保守秘密嗎?”
林絨木然點頭:“會的。”
謝潮生:“去休息吧。”
林絨:“我沒跑完。”
這時,尤意和徐舟舟終於結束爭吵,朝跑道上走來。
“我四圈,她十圈。”
謝潮生當著他們兩人的麵,說出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
尤意:“什麼情況?”
徐舟舟:“當我眼瞎啊,明明林絨才跑幾圈。”
謝潮生沒再搭理他們,轉身開始跑圈。
林絨被尤意推到遮陽棚下,大腦空白了很久,全靠譚一一一瓶冰水貼她臉上,把她冰醒過來。
“林絨,我聽說彌勒佛罰你們跑十圈,怎麼就你一個人跑完了啊?”
林絨轉頭,譚一一把水遞給她:“快喝吧,看你熱的。”
林絨:“就一瓶嗎?”
譚一一氣極反笑:“那你想要幾瓶?”
“我想喝飲料,我去買了,”林絨把水一推,“你給班長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跑。
譚一一納悶,等謝潮生跑完,走過去遞出水。
少年的黑發完全被浸濕,連睫毛都瑩潤上水澤,整個人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就是這樣,他似乎也不打算接受她的水。
譚一一搶在他拒絕前開口:“是你同桌給你的。”
尤意這會兒也跑過來了,看到那瓶冰水,隻覺得嗓子冒煙。
“反正他不要,你就當你喜歡的對象是我行不?”他伸手過來接水,“放心,不會浪費你好意的。”
“……”
靜立原地的謝潮生,忽然伸手搶了先,接過水,擰瓶蓋,喝水的動作一氣嗬成。
尤意:“操!”
謝潮生:“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