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潮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或許隻是,不想呆在那個家。
至於去哪,都無所謂。
“去市圖書館自習。”他編了個借口。
“噢!”林絨想起來,她今天下午的目的地,同樣是市圖書館。
“我待會就做完了,要不然一起去吧。”
話,往往比腦海裡想的更快出口。
林絨簡直想把自己舌尖咬掉。
謝潮生:“好。”
林絨:“……”
她解釋還沒編好,現在是幻聽了嗎?
謝潮生看著她表情怔愣的臉,重複一句:“我說好。”
林絨實在是太不爭氣。
在這個陽光溫和的周六,她光是看著謝潮生冷徹的眉眼,心裡便悄然騰生出了許多泡泡。
看到他張唇去咬雪糕,視線不經意地落在她臉上,儘管不含情緒,那些泡泡卻又被刺破,燃成了最絢爛的煙花。
暗戀的人,或許……都有些壞。
-
林絨在收容所的工作結束,和謝潮生搭公車去圖書館。
她的公交卡這回有提前充值,搶在謝潮生之前上車,刷完兩下,什麼都不看地跑向後。
她挑了個靠窗的座位,望著外。
過了會兒,身邊有人落座。
她不敢回頭。
一隻皙白的手卻出現在她眼前。
它動作很自然,將車窗簾拉上,車內的光線頓時暗了很多。
林絨僵住身子,不敢動,直到下車,發現自己緊挨座椅的背有些濕潤。
謝潮生走在前,她趕緊用手扯娃娃衫背麵,重重吐了
口氣。
進了市圖書館內,謝潮生已經幫她挑好了幾本書,全都適用於她現在的學習階段。
林絨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謝潮生在她對麵,垂眸安靜翻著書。
跟他坐在並排的感覺不同,這樣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臉,微一抬眼對視上,也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林絨是個膽小鬼。
她不敢抬眼,除了瞄著書本,就是望向外。
時間過得飛快。
林絨又一次望向玻璃窗外,在下邊花壇中捕捉到一隻蝴蝶,色彩斑斕,異常美麗。
她跟管理員要了張白紙和筆,偷偷地把這隻蝴蝶畫下來,落款時無意間勾畫了個生字,這是她始料不及的事。
謝潮生的眼看過來,林絨的心停了半拍。
一年以來隨手養成的習慣,終於是在無意間暴露了。
她把紙挪過去,比劃著說:像你。
謝潮生的長睫烏黑而濃密,說是像蝴蝶,一點不為過。
謝潮生望著紙麵上的黑亂線條,長睫在不經意間,又是一顫。
像……他?
落款處的生字證實這點。
林絨借口換書,逃也似的離開。
走到最後一排略顯昏暗的角落,去拿書時,左側有刺眼的白光閃了一下。
林絨下意識眯眼,再看過去,左側什麼都沒有。
她沒把這件事放心上,拿了書回到座位,那張白紙已經不翼而飛。
林絨緘默。
直到看完書走出圖書館,天色開始昏暗,她鼓起勇氣,呐呐地開口:“班長,那隻蝴蝶……”
謝潮生:“被當垃圾收了。”
林絨:“……噢。”
“餓嗎?”他忽然問。
林絨倏然抬頭:“啊?”
謝潮生輕易看見她眼底的期待,想吃什麼的問句,被改成了肯定句:“該回家吃飯了。”
林絨喉嚨一滾,看著謝潮生招手,幫她攔了輛出租,打開車門,讓她上去。
她坐進去,車門關上,看見謝潮生站在黃昏下的人行道上,橘色的光暈將他的臉鍍上一層暖色,連眉眼都變得分外柔和。
車開始啟動,她似乎看見,他微一彎唇。
這抹笑意來得猝不及防,消失得也很突然,她沒來得及把它定格在腦海,就已經看不到了。
車漸漸駛遠,林絨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
色,怔怔地發呆。
原地。
直到車遠去,謝潮生從口袋裡掏出張疊好的紙,慢慢攤開來,視線定格住。
原來,是蝴蝶嗎?
-
林絨回到家,鬼使神差的,去點虛擬男友。
卻被告知,上回那個新人早就不做了。
她打開微信小號,試探性地給那隻手發消息:【他很專一,不是渣男。】
或許對方早已清除她的好友,不過她無所謂,還是同一句話——
有些話,是給自己看的。
她沒想著他能看到,即便看到,也沒想著他能答複。
不過當她洗完澡出來,看到他回過來四個字——
【那就不是。】
林絨有少許錯愕:【你這回怎麼不堅持了?】
沒過一會,他回——
【因為今天,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