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楚珩一說:“我想打人。”
“不可以打人,會被你大哥打的。”
楚珩一瞥他,冷笑:“你都聽到了,他居然那樣說我嫂子!”
“他說的也沒錯,這世上會生孩子的不隻是聞願。”
楚珩一頓時站直:“你信不信我讓大哥開除你!”
“你大哥脾性人儘皆知,是人都知道聞願在他麵前應該放低姿態,委屈求全,如果他毫無自知之明,早晚會被拋棄。”
楚珩一愣了一下,皺眉道:“我不管,他肚子有我小侄子,他就永遠是我嫂子。”
他背過去麵壁冷臉,表示不聽。林森忽然道:“你見過聞願的爸爸嗎?”
楚珩一不想理他:“沒見過。”
林森低下頭擺弄手機,又道:“那你見過你爸爸嗎?”
楚珩一頓了頓,臉更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我隻是她自由奔放的人生中的意外產物。”
楚珩一的老媽是個漂亮的中俄混血兒,跟他外婆一樣富有冒險精神,崇尚自由的人生,一生未婚,但豔遇無數,她是在熱帶雨林冒險的時候被困身亡的,死前留下了一封遺書給楚珩一,簡簡單單一行話:你是我生命之中最美的意外。
像極了情書,卻是母親寫給兒子的。
楚珩一四歲就被帶到蘇美身邊,看著完全不同母親性格的姨母哭的肝腸寸斷,茫然想著那個幾乎未曾對他儘過幾分責任的母親身在何處。
林森靠在一側,摘下眼鏡布擦了擦鏡片,道:“剛剛忘了跟你說,聞願在上麵。”
楚珩一:“你不早說!”
那兩個王八蛋弟弟還不知道會怎麼欺負他大嫂!
聞宇聞宙進來的時候,聞願正在輕輕給爺爺擦手,他剛剛吃了塊豆腐,孩子喂都不願意,非得自己拿,弄的滿手都是。
聞宇叫了聲四姑,爺爺,寒暄了之後,忽然跟爺爺告狀道:“您知道聞願在司家過的什麼皇帝日子嗎?他居然敢打司奇耀!”
聞友英是個老封建了,從小到大教育女兒,都是囑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聞恩當年說要整容,他還來了一句‘等你以後有了男朋友,問他願不願意讓你整’,給聞恩鬱悶了好幾天。同理,他教育女兒,都是說到了婆家要委曲求全,不可以驕縱任性。
聞願已經做好他訓斥自己的準備了,聞友英卻不知是不是突然看透了,竟然沒有指責他,而是笑道:“沒關係,我們願願有錢,以後要是過不下去,離婚也沒事。”
聞宇和聞宙都不可思議,懷疑爺爺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聞友英看了聞願一會兒,又看了看聞宇聞宙那一臉惱怒,轉臉對他道:“願願回去吧,彆在這兒了,好好照顧自己,彆再生病了。”
聞願眨去眼中濕意,點頭離開,四姑笑著把他送到門口,道:“老爺子年紀大了,也想開了。”
“嗯。”
四姑頓了頓,忽然扯了扯他,聞願困惑的跟她一起走到一側角落,卻見從她手裡遞出來了一張卡:“你爺爺讓我交給你的,是他這些年攢下來的,他說家裡每個人都爭,就你不爭,擔心你受委屈,所以一直暗地裡摳著想留給你……他原本想著,你這樣的性格,隻要找個好人就行了。”
接下來的話她沒說出口。
誰能想到,後來聞願性格大變,也爭了。
聞願好半晌才接過來,道:“謝謝爺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聞願願意相信他的確偷偷給自己準備了一筆錢,但他依然記得爺爺逼迫父親平分家產的理直氣壯,以及給自己兒子瓜分父親遺產的‘大家長風範’。
更記得自己明明才是財產的主要繼承人,卻因為第三性的身份而被他擅自做主排除在外,以及麵對孫子欺負侮辱自己的不作為。
他相信聞友英眼裡有他,但也相信自己的分量並沒有那麼重。
或許是那天在聞家的鬨事真的讓他驚覺了什麼,忽然良心發現了,但聞願暫時不想去理會。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養好身體,把寶寶安全產下。
楚珩一衝出電梯,就看到了窗戶前的司奇耀。
“哎喲,哥,你怎麼不陪著嫂子?站這兒乾什麼?萬一有人欺負他怎麼辦?”
司奇耀不悅道:“你對他是不是太上心了點兒?”
“我跟嫂子有眼緣兒,第一次見麵我就覺得不一樣。”楚珩一說著就朝腫瘤科走廊去,道:“他那兩個弟弟絕對不是親的,說話太難聽了,有時間我要揍他們。”
司奇耀揪住他的領子回來,楚珩一乖乖站好,聽他道:“怎麼說的?”
楚珩一把那些話一一重複給他,眼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道:“我跟你講,要是我嫂子有親弟弟,肯定打的他們滿地找牙!太欺負人了!”
“你不就是我親弟弟麼?”聞願從裡麵轉出來,正好把話聽了半截,笑道:“你倒是精力旺盛,改天再欺負我就找你揍他們。”
楚珩一立刻站直點頭,“我打不過我大哥是因為我尊重他,其實我學過武術的。”
司奇耀沉聲道:“你確定?”
楚珩一沒敢接話茬,跟他們等電梯,進去的時候才冒出來一句:“我學過……那個,泰拳,鷹勾拳。”
他還背著司奇曜,偷偷的小幅度跟聞願比劃了一下,抿著嘴小小聲的耍酷說:“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