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於漾聽著門外的喊聲, “小易, 外麵那個是找你的?”
周易的麵色不太好。
“喊你老大,”王於漾笑著說, “是你待的那傭兵團的另一個中國人, 那個計算機天才少年?”
周易沒出聲, 等於默認。
王於漾把機構講師們的資料收了收塞回紙袋裡麵, “他也回國了?不會是追著你這個老大回來的吧?”
周易抿唇,“轉行。”
王於漾隨口問, “現在在做什麼?”
周易說,“黑客。”
王於漾挑了挑眉, “那不是老本行?”
“原來是團隊,現在是個人,相對來說自由些,性質不同。”周易的話聲被敲門聲給蓋了大半。
“聲音有點吵。”王於漾不耐的蹙蹙眉心, “幸好現在對門沒人,要是有,這會已經出來了。”
他想起來什麼,忽地問,“那孩子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周易的眼裡有什麼翻湧而出, 又在頃刻間被他強行壓製下去,黑沉沉的深不見底,“你覺得是我說的?”
王於漾笑著歎息, “小易啊, 你為什麼總是誤會叔叔?”
周易的喉頭攢動, 他半響開口,嗓音低低的,有點啞,“你的身份,我對誰都沒說。”
王於漾笑,“嗯,叔叔相信你。”
周易不自在的偏開頭,“那小子的座右銘是給他一台電腦,就能乾翻整個世界,想知道某個地址很容易。”
王於漾,“……”
門外的敲門聲持續不止,喊聲已經開始變得楚楚可憐了。
王於漾想到了小兔子,“資料都是他查的?”
周易說,“一部分。”
王於漾看向青年,“你以什麼立場讓他幫忙調查那些東西?”
周易平淡的說出兩字,“報恩。”
王於漾望著青年若有所思,熟人應該都知道他不願意欠人情,如果是恩人死於非命,他查清真相,替恩人報仇,那些人會覺得他那麼做合情合理,不會起疑心。
“那你的下屬既然知道你住在這裡,想必也知道叔叔的存在,你是怎麼說的?”
周易,“以防節外生枝,就是你對何長進說的那樣。”
“兄弟啊,說法倒是統一。”王於漾笑了笑,“他過來是出於好奇吧,想想自己老大認的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這麼敲門也不是個事,聽著頭疼,讓他進來,好奇心滿足了也就好了,不然會沒完沒了。”
周易一張臉緊緊繃著。
王於漾發覺青年這樣有些奇怪,正要探究一下,就看到他背過身闊步走到門口,開了門出去,反手把門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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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樓道裡有點兒昏黃。
熊白清秀乖巧的臉上寫滿了疑惑跟委屈,“老大,你乾嘛看到我就跟看到毀滅世界的敵人一樣,立刻把門關上?”
還讓我敲那麼半天門才出來,他在心裡埋怨。
周易不答反問,“你來這裡乾什麼?”
熊白撇撇嘴,“我已經在那個機構報完名了,周一去上課。”
周易垂著眼角俯視,“電話裡不能說?”
熊白不說話,就垂頭對手指。
周易一想到屋裡那男人就喜歡這樣的,心裡就窩了一團火,他闔了闔眼簾,克製住不讓自己變成神經病,“給你安排的講師是鄭原?”
“可以自己選,我選的是他。”熊白撓了撓微微翹起,有點肉的小鼻尖,“其實老大,警方已經在監視他了,我們不如像之前那樣,等警方查到了線索,直接弄到手。”
周易淡聲說,“兩個方案一起來,效率會高一些。”
“再者說,有些事警方不能做,我們可以。”
“好吧。”熊白關心的問,“老大你背上的傷怎麼樣?”
周易說,“還好。”
“這次都怪我的情報有誤,要是我第一時間搜查到任務目標雇幾個殺手在暗中設了個陷阱,老大你就不會受傷了。”熊白滿臉的自責,“一會我給你換一下藥。”
周易破天荒的拒絕道,“不用。”
熊白有一點懵逼,“那你自己怎麼換?”
周易沒說。
“這是嫌棄我的手藝了嗎?以前大家還不都那樣,再說了,我包紮的手法還是跟你學的……”
熊白鬱悶又奇怪的碎碎念了句,他往後扭頭,看兩眼緊閉的大門,“老大,我來都來了,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周易置若罔聞。
“我不是衝你來的,我是衝的你那個哥哥。”
熊白笑嘻嘻的說,“老大你放心,我都想好了,他要是問我是誰,我就說是你以前認識的小跟班。”
周易的麵部抽搐,一身大幾十萬的小跟班?
熊白期待的仰著小臉,表情跟他連帽衫前麵的兔子如出一轍。
周易看得眼皮直跳,“他不……”
後麵的“在”字還沒說出來,門就從裡麵打開了,男人站在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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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氣氛一分為二。
一半是春風吹桃花朵朵開,一半是寒冬臘月凍死骨。
夾在兩季之間的是隻小白兔。
王於漾看著麵前可愛乖巧的小白兔,鼻端是他身上散發出的薄荷味,淡淡的,有一絲清涼。
之前原主跟何長進,小邱三人的資料上有這味道,那輛彌漫著腥氣的吉普車裡也有。
小白兔已經被彆人吃掉了啊……
王於漾支著頭繼續打量,小白兔捧著水杯,手指很白很細,手背上能看見青色血管,指尖粉粉的,柔順的銀發貼著白皙的脖頸。
白色連帽衫套著嬌小的身材,看著就軟。
乾的是搜集情報的工作,隻需要在電腦前跟一推數據忙活,不需要衝到第一線麵對刀口槍火,長得細|皮|嫩|肉,身上估計也沒什麼疤痕。
不像他邊上這個,光是背上就不知道有多少疤。
周易發現男人疑似發呆,他的額角青筋直蹦,眼神冷冽的掃向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