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無視的說,“我查了,扶持你侄子坐上族長之位,幫他壓住沈氏動蕩的人是林少南。”
王於漾咳嗽,“猜到了。”
周易觀察他的臉色,“林少南想要沈氏?”
王於漾沒回答,而是說起一件往事,“有一回你叔我遭到暗算,他擋了一槍,距離心臟位置隻差一點,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事後想給他補償的送他沈氏股份,他沒要,還鬨脾氣,哭的不成樣子。”
“這些年他在家裡的公司當了個掛名經理,手上沒什麼實權,自己投資的產業也不見怎麼管理,平時不是種花養花,就是看書畫畫,喜靜。”
周易淡淡的說,“每件事的背後一個都有目的,不是為了權勢,就是為了彆的。”
王於漾饒有興致的笑,“小易,你好像對阿南的事情很有興趣。”
周易緊鎖眉頭,“彆忘了,你身邊的內鬼還沒抓完。”
“忘不了。”王於漾往椅背上一靠,屈指敲點桌麵,“不說他了,說說你吧,出來一趟,乾嘛這麼不高興?”
剛才還有問有答的周易“騰”地起身,“我去樓下找何長進。”
說完就走,一刻不停留。
“……”
王於漾失笑著搖搖頭,這孩子怎麼這麼怕他?
難道是當年在班加西,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
他聽到左側的腳步聲,斂去情緒轉過頭。
林少南慢步走到桌邊,“王先生,我臨時有事,要回公司一趟。”
王於漾笑,“那你忙去吧。”
林少南動動唇角,“再見。”
王於漾揮揮手。
林少南卻站在原地沒動,他把放在口袋裡的一隻手拿出來,抄進額發裡麵捋了捋,輕聲說,“王先生,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合眼緣,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一起吃個飯。”
“吃飯啊……”
王於漾的餘光看他一眼,說出被他調查出來的信息,“白天可以,晚上不行,我有夜盲症,晚上出門不方便。”
林少南英俊的眉眼間生出幾分柔意,“王先生什麼時候方便就什麼時候。”
王於漾笑著說,“林少你太客氣了,我一小老百姓,加上今天總共跟你見過兩次麵,你就這麼的體貼周到,彆人會以為你中了邪。”
林少南欲要說什麼,手機響了,他走到一邊接聽,回來說,“王先生,我還沒有你的聯係方式。”
王於漾報了個串數字,咳嗽起來,背上多了隻手,順著他的脊骨上下撫|動。
林少南看著男人貼在後頸的黑色發尾,“說來也奇怪,王先生總能讓我想起我的那位故人,他生病了也不在家裡好好待著,喜歡玩。”
王於漾隨口問道,“你那位故人……”
林少南說,“不在了。”
王於漾露出尷尬的表情,“抱歉。”
“不要緊。”林少南的手指若有似無的碰了下男人的馬尾,“我一直堅信一點,人活一世,死亡不是結束,隻是一段旅程走到了頭,會有另一段全新的旅程出現。”
王於漾的心裡劃過一絲異樣。
“王先生,我先走了,改天我們再聚。”
林少南走到樓梯口時停住,他要回頭,卻在中途頓了一秒就把頭轉回去,下了樓。
王於漾看向窗外,兩三分鐘後熟悉的身影從店裡走出來,秘書緊張的攙扶,倆人沒上車,而是去的另一個方向。
等到倆人再次出現在他視野裡時,多了一盆蘭花。
王於漾目睹阿南抱著蘭花坐進後座,車子很快消失在街角,他聞著周圍飄散的甜點香味,疑惑的想,怎麼回事,兩個小孩下去了,一個都沒回來。
正當王於漾要打電話的時候,周易上了樓,“沒找到何長進。”
王於漾問道,“他去哪了?”
周易吐出一口氣,“我跟他並不熟。”
王於漾打給何長進,沒人接聽,他思索著說,“樓下有什麼異常嗎?”
周易說沒發現,沉默了會他問,“你跟林少南後來聊了什麼?”
王於漾的思緒被打斷,“怎麼?”
“我在一樓看到他了,”周易說,“他的心情比來時好很多,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東西?”
王於漾說,“一起吃飯?”
周易的麵上頓時裹了層寒霜,“難怪。”
“吃個飯而已,出不了什麼水花。”王於漾不在意的說,“況且以叔叔如今的身份,答應他的邀請才是正常發展。”
周易冷笑,“嗬。”
王於漾嘖了聲,“小易,你這副樣子很欠調|教。”
周易額角青筋一蹦。
王於漾又撥何長進的號碼,撥了幾次才撥通。
“喂,王哥,我一親戚來找我了,”何長進在電話裡說,“我急著回去,東西也沒來得及點,忘了跟你講一聲了。”
王於漾把手機給周易,讓他聽何長進的呼吸聲。
周易沒有表情的聽了幾秒,把手機舉到男人耳邊。
王於漾跟那頭的何長進說,“沒事,你自己路上當心點。”
何長進“誒誒”兩聲,“那我掛了啊。”
王於漾把手機放桌上,“聽出來什麼了?”
周易說,“沒有。”
王於漾無奈的輕笑,“小易,不要鬨了。”
周易睨了男人一眼,“何長進在用謊言隱藏他的驚慌逃跑,以及恐懼。”
王於漾隻聽出了不對勁,他若有所思,“碰見誰了嚇成那樣……”
樓梯口那裡傳來騷動。
王於漾隨意的掃過去,眼裡閃過驚訝之色。
是蘇沫。
他還是一身古韻十足的長衣,隻是並不豔紅,而是青藍色,唇邊噙著如沐春風的笑意,站在那裡就是一副上等畫卷,與嘈雜的甜點店,乃至整個S城都格格不入。
王於漾見蘇沫看過來,就禮貌的笑笑,話是問的周易,“他什麼時候來的?”
周易說不清楚,“我下樓的時候沒看見。”
“往這邊來了。”
王於漾望著樓梯口那裡。
周易看他把手往桌前伸,要拿杯子喝水,就裝作不經意的把自己的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