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於漾兩世加在一次, 首次下廚,以一盤糊黑難聞,看不出是什麼玩意的東西收尾。
熊白實在是沒有勇氣嘗一口, 他瞅了瞅垂著頭,看起來很受打擊的叔叔,抿抿嘴說,“我也不會炒胡蘿卜,不是糊鍋就是不入味兒,炒不好是正常的,是吧老大?”
沒得到回應, 熊白就一個勁的給老大擠眉弄眼,這時候還不趕緊趁機摸摸抱抱麼麼噠?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哦!
周易開口, “挺好。”起碼沒用到滅火器,比他預料的好很多。
熊白受不了的翻翻眼皮,愛情使人眼瞎,老大瞎了。
一直垂眼不說話的王於漾忽地歎了一口氣, 非常的不理解,“還沒炒幾下,怎麼說焦就焦了?”
周易言簡意賅, “火開大了。”
王於漾抬頭看他, “嗯?”
“大火很快就會把胡蘿卜的水分耗乾。”周易說的明白些, “要調小火。”
王於漾挑眉, “能調?”
周易, “……”
熊白, “……”
聽到這兩個字,他仿佛已經看到七八十年後,老大佝僂著背,顫巍巍拿鏟子炒菜的畫麵了。
看上了叔叔這樣的,得伺候一輩子。
那也沒辦法,自願的。
王於漾感到新奇的笑起來,“原來火能調啊。”
他左右看看,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小易,還有什麼要炒的?這些蘑菇是要切嗎?”
周易見他拿起菜刀,左眼右眼一起跳,“你放下,我來。”
“好吧。”王於漾放下菜刀跟蘑菇,洗洗手就湊過去研究液化氣,開了火來回轉動著調大調小。
周易拽住他後麵的衣服,怕他沒站穩的栽上去。
被忽略的熊白受到十萬點暴擊,搖搖晃晃的抱著他的小奶狗走出了廚房。
吃狗糧的漫長歲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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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的氣氛安寧。
王於漾研究了會,感歎道,“小易,燒飯很難呢。”
周易沉默。
沒覺得難,以前很隨意,看心情跟時間而定,現在每天都花心思準備,有事落下一頓就會放心不下。
“要不……”王於漾轉過頭,“你教一教叔叔?”
周易的麵色瞬間一沉,“不行!”
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合理。
王於漾像是沒發覺似的,撥了撥稍長的頭發,“叔叔也不是要達到什麼水平,隻要你不在家的時候,能給自己做點吃的不餓死就行。”
“小白做的既油膩又辛辣,跟外賣一個樣,不合口味啊,你教個叔叔喜歡吃……”
周易打斷他,口氣冷硬,“這件事沒得商量。”
王於漾似笑非笑。
周易心虛的滾了下喉結,背部肌肉有點繃,他好像越來越能看透林少南的目的,想讓這個男人依賴上自己。
什麼都沒有,隻有他。
最好是離了他就活不成。
周易的麵上沒有表情,內心早已驚濤駭浪,這種扭曲的想法怎麼會從他的心底竄出來?
他的太陽穴鼓動著,氣息不易察覺的紊亂。
王於漾掃了青年一眼,聲線很淡,“不教就不教吧,教了也不一定能學到點皮毛,廚藝這一塊,叔叔還真沒什麼把握。”
之後他歎息一聲,搖搖頭笑起來,“小易可是抓住了叔叔的胃啊。”
周易垂著的手動了動,嗓音微啞,“你出去吧。”
王於漾說,“那蘑菇……”
周易喉嚨裡碾出模糊的低吼,“出去。”
王於漾斂了笑意,眼裡的溫度也褪下了,“小易,好好的發什麼火?”
“是我的問題。”
周易抹把臉,“我要炒菜了,你彆待這兒。”
王於漾什麼也沒說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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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關掉油煙機,煩躁的站在廚房裡抽煙。
想要控製一個人,絕對侵占,可以剝去他的一切,讓他一無所有,再成為他的唯一選擇。
也可以直接囚|禁。
這兩條路都不太能用在沈氏一族的族長身上。
林少南極有可能是選了第三條路,把那兩條修改後合二為一。
換一副身體,不再是沈氏族長,那就好辦了,隻是,如果那樣做,應該把那副身體禁錮在身邊,而且不會留下任何記憶,隻會清洗或者篡改,替換。
現在雖然換了人生,記憶卻都在,似乎很完整。
應該是這其中出了什麼差錯,林少南被陰了,措手不及?
周易回憶之前的葬禮視頻,林少南抱著遺像,眼裡的悲痛憔悴不是假的。
愈發加固了他的猜想。
周易心不在焉,幾個菜發揮的略微有點失常。
熊白吃不出來,呼哧呼哧的扒拉著飯菜,王於漾對飲食很挑剔,一嘗就發現了,他隻是輕蹙了下眉心,周易就起身去下餃子。
熊白嘴裡塞滿飯菜,“嗯唔?”
王於漾放下筷子靠著椅背,雙手交叉著放在腹部,右手拇指一下一下點著左手拇指,不知道在想什麼。
熊白嘴上得空,喘口氣朝廚房喊,“老大你乾嘛呀?飯不夠嗎?”
周易沒言語。
熊白問不出來,看叔叔沒動筷子,腦子裡轉了轉,猜到什麼他的表情變得很微妙,“叔叔,你怎麼不吃?”
王於漾眼皮半搭著,“一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