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1 / 2)

等天亮 西西特 10365 字 8個月前

王於漾醒來是在家裡的床上, 睜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慘白的牆壁。

想起意識消失前感受到的是護住他的青年全身緊繃, 以及響在頭頂的痛苦悶哼,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 下意識的要起來。

結果後背剛離開床被就癱了回去。

王於漾正要喊話, 房門外傳來腳步聲, 熊白蔫了吧唧的開門進來, 跟床上的他大眼看小眼。

“叔叔!”

熊白回過神來, 驚喜的大叫著撲過去, 一把握住王於漾的手,喜極而泣, “你可算是醒了, 太好了, 臥槽, 媽的, 真的太好了!”

“……”

王於漾往房門口方向掃, “他呢?”

熊白的眼神一飄,王於漾捕捉到了, 眉心立刻就蹙了起來, 又問一遍。

“在醫院。”熊白小聲說。

王於漾的氣息一陰。

熊白覺得現在的叔叔怪滲人的,他趕緊說, “叔叔你彆擔心,我老大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他的體質比普通人要強, 恢複起來快, 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話聲一頓,他垂下腦袋,“不過……”

王於漾心往嗓子眼提,“不過什麼?”

熊白撇撇嘴,“老大頭傷了,剃了光頭。”

王於漾的心落回去,“這樣……”

熊白看他這個反應,誤以為是不樂意,嫌棄上了,頓時老母雞護小雞仔似的嚷,“就我老大那臉那氣場那身材,光頭也很帥的!”

王於漾忍俊不禁,“我是那麼膚淺的人?”

熊白眨眨眼,你不是嗎?

王於漾撥開少年柔嫩如羊脂玉的手,頭疼,懶得說了。

熊白卻有話說,還不少,他隨便找了個頭開始說,“叔叔,你知道你睡了幾天嗎?四天,整整四天。”

一邊說一邊伸出四根手指在男人眼前晃。

王於漾聽得吸口氣,那麼久?

“本來你也在醫院的,醫生檢查說你什麼事都沒有,不清楚為什麼不醒,我就沒主了,愁的我樓上樓下跑。”

熊白有些語無倫次,想哪兒說哪兒,“你跟老大一個住樓上,一個住樓下,不一塊兒,老大醒來就問你在哪,我說在醫院。”

“叔叔你是沒看到那情形,老大一聽你在樓下昏迷不醒,就強行拽了針頭下床,一路走傷口一路裂,半路昏了過去,再醒來第一句話是讓我把你帶回家,我跟他急啊,我說你不醒,還是要在醫院,萬一有個突發情況也能及時醫治。”

“老大那樣子就很恐怖了,猩紅的眼睛瞪我,跟要吃人一樣,叫我立刻給你辦出院,我不敢再問就把你帶回來了,昨天帶回來的,今天你就醒啦。”

王於漾無視熊白看新奇物種的目光,活動活動身體,隻是發軟無力,仿佛被抽走了骨頭,沒有痛感,“我沒什麼傷。”

“沒有。”熊白給他證實的說了句,“叔叔,出事的時候我老大把你整個人都護懷裡了吧?”

王於漾,“嗯。”護的很緊,用了全力。

那畫麵在他腦中回放,就一兩秒,青年撲向他的動作堅決乾脆,沒絲毫遲疑。

“我就知道。”熊白嘀咕,“他傷的都是背後,明顯是當肉盾了。”

王於漾陷入沉默。

熊白也沒說話,隻是抓著一塊床單把玩。

房裡一時靜的掉針可聞。

“叔叔,我們那一行都是孤兒,棄嬰,沒人要的,就玩命,拿命賺錢,不怕死就上,死了就死了,往往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熊白把床單拽的發皺,“老大當上隊長,靠的是比彆人對自己更狠,不要命的,所以他最強,他接手的任務從來沒敗過,不論多危險都能完成,大家都很崇拜他。”

“有一回他傷的很重,他疼的不行了,我讓他吸大||麻,他不吸,硬生生的扛了過去。”

王於漾捋著耳側碎發的手微頓。

“那次去孫成舟地下室撈任務目標,我安慰叔叔說老大不會有事,你說我是盲目的信任,我還反駁來著,我一直拿他當神,直到他問我想不想有個家,有沒有喜歡的人,我才曉得他真是個凡人,他竟然會掉進那麼低級的情感陷阱裡麵。”

熊白皺著秀挺的鼻子,正兒八經的說,“愛情是什麼?愛情是笑著從心上人手裡接過帶刺的鮮花,紮一手血。”

說著說著就紅了眼圈,“叔叔,我老大是初戀,人又純情,很脆弱的,你哪天不要他了,一定要選一個溫柔點的法子,不然他扛不住。”

王於漾半響開口,“都不要了,還會給溫柔?”

熊白啞然。

王於漾說,“小白,扶我起來吧。”

熊白連忙去扶。

王於漾從下床到穿鞋,期間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臉發白,嘴唇沒有血色,手腳冰涼。

熊白擔憂的說,“叔叔,要不你還是躺著吧。”

王於漾搖頭,“去醫院。”

熊白愣了愣,心想這簡短的三個字比長篇大論透露出的信息還要豐富,是叔叔對老大的感情給出的最直接最有力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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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周易剛換過藥,昏昏沉沉的,看到進來的人,他瞬間就清醒了,傷口好像也不疼了,精氣神非常好,眼神極為黑亮,頗有幾分回光返照的趨勢。

王於漾看他要下來,冷了臉說,“躺好。”

周易什麼也沒說的躺回去。

熊白,“……”

他憋著笑把叔叔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個麻利兒的帶上門溜了。

熊白也沒溜走,就在外麵把風,他一會貼近一會挪遠,天人交戰了會,最後還是關緊八卦之魂選擇後者,去對麵的牆邊站著。

單人病房,設備齊全,飄著消毒液的氣味,比較濃,王於漾嗅覺變態,聞到的味道多。

藥水味,垃圾簍裡的食物殘渣,廁所裡的濕氣,青黴素,血腥味……堵的他呼吸不順暢,他喘幾口氣,靠著椅背看青年。

周易被看的不自在,“醒了?”

王於漾反問,“不然你現在看到的是誰?”

周易噎住。

王於漾歎息,“為什麼要那麼做?”

周易不吭聲。

王於漾看他頭上的紗布,又看他剃掉頭發的腦袋,看他消瘦的模樣,“都傷了哪?”

周易說沒什麼。

王於漾無奈,“二十四怎麼像四歲一樣,這麼的孩子氣。”

周易麵無表情。

王於漾搓搓蒼白的臉,“小易,叔叔今天教你一個道理,人要先學會愛自己,然後才能愛彆人。”

周易乾裂的嘴唇動了動,“你什麼意思?”

王於漾的手沒從臉上拿下來,整個把臉埋進去,“以後不要那麼做了。”

周易病服下的胸膛因為紊亂的呼吸不斷起伏。

王於漾不禁好笑,這孩子什麼反應?還生氣了?

他心想,要不是我動了心,你擋你的就是。

偏偏動了心,那就不能讓你擋了,也舍不得利用。

“叔叔的這幅身體……”王於漾想了想措辭,還是挑了個籠統的說法來形容,“有問題。”

“你用自己年輕健康的身體保護叔叔這幅奇怪的身體,不值當,下次再遇到那樣的情況,你第一時間要自保,其他的在那個前提下再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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