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類似一個組織, 由一個由海外的隱秘財團注資, 會員製。
會員的標誌就是金屬球徽章,通體白色。
組織挑會員, 被挑中的人如果想獲得會員身份,就需要完成組織交代的一件事,成功後會得到那個徽章。
之後那人為網站做事,每件事背後都會有一個相應的報酬。
就看你想要什麼。
可是交代的事情一旦失敗, 金屬球就會從白色變成黑色,徽章的主人也會死於意外事故。
整個組織都在玩弄人心,人性,欲望,生命,像邪教。
國內有個分部, 負責人是個女的,叫張素鳳。
那張素鳳原來是個企業老板,後來破產了,她欠債逃跑不知所蹤,一年前突然回來, 做起房產生意,變得很闊綽。
現住在黃橋路的彆墅區。
這些都是熊白從撈出來的那些代碼裡得到的信息。
周易逐一掃過,點了根煙抽一口,“沒有涉及到那個人的?”
熊白的反射弧度又拉長了, “哪個?”
周易的舌尖抵了抵牙齒, 低而沉緩地從口中吐出一個人名, “沈白鈺。”
熊白反應過來,“噢噢你恩人啊,目前沒有,你等我再挖挖哈。”
周易垂眸抽煙,“有發現第一時間抽出來,不要讓警方跟食人花發現。”
熊白一臉不解的表情。
不讓食人花發現他能理解,怎麼連警方也不行?警方掌握的信息越多,那案子不就越能偵破嗎?
熊白盤著腿抓頭,他其實懷疑老大的恩人牽扯到了人體實驗,畢竟劉峰是死於被滅口。
可人都死了,被警方知道了又有什麼關係……
想不通啊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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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熊白又整理出一些細碎的資料,有關會員名單,以及張素鳳的助手武建。
等到周易跟他結束討論的時候,天邊已經翻出魚肚白。
熊白揉著通宵熬夜臉出去撒尿,經過客廳時嚇一跳,“老大,叔叔在沙發上睡著啦!”
周易快步過來,把人抱回了臥室。
熊白撇嘴,看一次感慨一次,老大竟然找了相好的。
九點多的時候,王於漾才醒,昨晚他沒跟進去,不太方便,索性就坐在沙發上等,結果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而且睡的很沉,頭昏腦漲。
王於漾沒什麼精神的起來,正要換睡衣,房門開了,他聞著味兒知道是自己的小男朋友,就沒在意。
周易看男人站在床上解睡衣扣子,眼皮抖了下。
“你來的正好,幫叔叔捏捏背。”
王於漾脫了睡衣放一邊,背對著青年坐床上,手往後指指,“就這兒。”
周易把一杯溫水放床頭櫃上,彎腰給他按捏肩背。
王於漾閉著眼後仰頭,嘴裡發出舒服的聲音。
周易呼吸一沉,手掌下的力道也在那一瞬間失控。
王於漾疼的差點沒坐穩,一頭從床上栽下去,他扶住床沿倒吸涼氣,冷汗都出來了,“小易啊……”
周易的麵部肌肉抽了抽,“是你亂叫。”
“這罪名扣的,”王於漾哭笑不得,“叔叔亂叫什麼了?”
周易沉默著抵上他的後背。
王於漾全身瞬間一僵,冷汗出的更多,“是叔叔的錯,乖啊,乖一點。”
周易察覺男人在抖,他看著眼皮底下的瘦白背脊,鬱悶道,“有這麼怕嗎?”
王於漾笑得無奈,“小易,你要相信一點,你長成那樣子,誰都會怕。”
周易,“……”
王於漾緩了緩,三兩下穿上薄毛衣,“不捏了。”
周易不自覺的露出孩子氣的失落表情,唇上被親,他撩起眼簾,凝視著眼前的人,喉間溢出一聲欲求不滿的歎息。
王於漾在他要加深這個吻之前退開,“好了,叔叔沒漱口呢。”
周易眼神發燙的盯著他,啞啞道,“我也喜歡。”
王於漾捋捋微亂的頭發,眉眼慵懶的笑了聲,“叔叔不喜歡。”
周易一張臉漆黑。
王於漾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邊穿一邊出去,“你自行解決,彆牽動到身上的傷,一會吃完早飯聊事情。”
周易看看自己,苦笑的揉著額頭去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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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漾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沉默了有一塊巧克力的時間,“那球變色是遠程操控?”
“不是,”周易說,“是人為的,沾到特殊氣體就會變成黑色。”
王於漾眉間的紋路不禁慢慢舒展,沒那麼邪乎就好。
看來隻是裝神弄鬼罷了。
“何長進的死一方麵是想解脫,一方麵是不想害原主,哪怕知道人換了,也不願意讓這幅身體有事。”
王於漾說,“那鄭原呢?他的徽章變黑了,是什麼事情沒完成?”
“不清楚。”
周易說出自己的想法,“鄭原得到會員的身份要做的事,應該就是間接殺害劉峰,還是以方式,那也是他的意願。”
“他不是被組織滅口,是死於普通的同行糾紛。”
王於漾陷入沉思。
這些雜線支線都往一塊兒攏了。
王於漾不是不肯麵對現實,隻是有些陰鬱。
倘若他的死,以及生,真的都跟那起人體實驗有關,那查到最後,還是死局。
實驗品能活多久,活成什麼樣啊……
還有,讓警方查到了他身上的秘密,他下半輩子就得住進實驗室了。
而且警方是一定會知道的。
王於漾這麼想著,就聽到青年說,“網站的資料我讓小白給警方了,張素鳳跟武建的事讓他們來調查,我們按兵不動。”
“好吧,也隻能那樣了。”
王於漾又剝一塊巧克力吃,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再算一步。
周易知道男人所想,什麼也沒說的握住他蒼白的手,低頭吻了吻他微涼的指尖,嘗到了巧克力的濃香。
挖出深藏在暗處的實驗基地,一定要警方的資源支持,這是缺少不了的環節。
等到局破了,實驗有關的那部分攤出來,他們隻需要應付警方。
總比現在兩頭都要應付強。
到那時,會有路可走的,周易的眼底一片冰冷,要是沒有,他也會拚儘所有,不擇手段的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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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會議室裡的氣氛微妙。
梅月按著桌麵,“你是說,你拿出來的那些資料,是有人給你送的禮包?”
“確切來說,”戴大眼鏡的青年轉過筆記本,將屏幕對著專案組的其他幾人,“是它。”
大家都將視線挪過去,看到了個動態圖,小白兔啃胡蘿卜,啃的很有食欲,讓人也想來一根。
“……”
“說實話,接這個案子後我深受打擊。”
青年摘下眼鏡,挫敗又疲憊的摁眼角,“昨晚我都沒來得及撤離,被網站的自毀係統給卷了進去,慘的一逼。”
“就這啃蘿卜的小白兔,還有攻擊網站的另一條不明程序路線,他們都很強,計算機天才的頭銜我反正是要不起了。”
說著拍拍臉,“丟人呐。”
“這麼說,小白兔是友軍,哪方的?不知名愛|國人士?”刑偵專家喬城摸下巴,“王景,你有對的上號的嗎?”
“沒有。”王景攤在座椅裡,“技術有兩類領域,一類叫白帽,光明正大的利用手上的活兒做事,主要是尋找修複係統漏洞之類的,一類叫黑帽,也稱黑客,會攻擊防火牆搞破壞放病毒,從不露臉,馬甲藏得很嚴實。”
“也許就是你身邊的人,但你絕對看不出來。”
沒一會,組長跟組員人手一根煙,會議室裡很快就變得烏煙瘴氣。
梅月的手一抬,指間的打火機飛出去,在桌子中間滾落下來,“那就動起來吧。”
她吩咐道,“王景,你試著找找小白兔,再看網站還能不能有什麼線索,喬城,你帶人查張素鳳,我這邊盯武建。”
完了又對局裡特地請來的法醫專家說,“章老,藥物的研究上麵,要繼續麻煩您了。”
說完就徑自起身離開,兩條細直的大長腿帶起一陣利落的風。
章老也走了,做了一輩子的研究,現在踢到鐵板,他非得想辦法給撬開。
王景傻眼,“我說,怎麼都沒一個要安慰安慰我?”
喬城咬著煙伸懶腰,“案子破了再安慰你,等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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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寧路西邊,大潤發後麵的那條街邊,梅月跟李立坐在車裡吃盒飯。
路上隨便買的,一份十五,青菜都瞧不出青色,又黃又爛,味道寡淡的一塌糊塗。
梅月大口扒拉著硬飯冷菜往嘴裡塞,“武建常去的就是斜對麵那家小店。”
李立點頭。
梅月隔著車玻璃望了望,“賣五金的?”
李立吃的急,噎著了,胡亂喝了幾口礦泉水,一抹嘴喘著氣說,“不全是,很雜,生活用品也有。”
梅月問道,“監控調出來查了?”
“周圍的查了,沒什麼有價值的發現。”李立說,“那小店裡是一個監控都沒按,咱運氣不好。”
梅月回憶調查報告,“那店老板的丈夫死了是吧。”
“死了。”李立聲音模糊,“出的車禍,撞的腸子都出來了,當場身亡,肇事司機至今都沒抓到。”
“那事故就發生在張素鳳破產期間。”
梅月的細眉動了動,“武建是看上那女的了?”
李立邊吃邊說,“從一個同性的角度來說,即便不是喜歡,也是有好感。”
梅月的言辭犀利,“他在為組織做事,會很警惕小心,不會不知道常去同一家店是異常行為,這等於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可能是……”李立想了想,“忍不住?”
梅月思索了幾個瞬息,快速把飯盒清空,“走,去店裡逛逛。”
李立三兩下吃完,“隊長,要不咱偽裝一下?”
梅月說,“那就老樣子,姐弟。”
李立一口血卡到了嗓子眼,“彆啊隊長,換個唄,老那樣多沒勁啊。”
梅月無視他幽怨的眼神,先行打開了車門下去,“跟上我。”
李立臉拉的老長。
店裡沒人買東西,就門口坐著一個麵容素淨的女人,三十來歲的樣子,在那打毛衣。
梅月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毛衣是男士的,她往店裡走,繞著架子轉了轉,拿起一個插排問,“這個多少錢?”
女人轉頭說,“二十五,後麵有價格的。”
梅月笑著問旁邊的人,“親愛的,你看呢?”
李立靈魂出竅,“好,好啊,好好,都好。”
梅月臉上的笑容快要垮掉,所以說,以後還是姐弟吧。
就在這時,店裡過來一夾克男,國字臉,大高個,正是武建。
女人立刻放下打一半的毛衣站了起來。
態度跟剛才截然不同。
武建向另一個方位走,女人問他要買什麼,既放鬆又溫柔。
梅月跟李立眼神暗中交流一番,挽著他的胳膊朝那邊靠近,有說話聲傳入耳中。
“今天店裡的生意怎麼樣?”
“就那樣。”
“天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