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看他晃了晃,連忙伸手去扶。
王於漾擺手,“出去看看。”
房門剛打開,周易就把梅月大力揮到一邊,抱住救命稻草一樣抱住了王於漾,渾身肌肉緊繃著不斷發抖,眼睛猩紅的要滴出血來。
王於漾拍拍他激烈起伏的背脊,旁若無人地親他耳朵跟發茬,“好了啊。”
梅月知道二爺跟這個周易在一起了,此時目睹這一幕,依舊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二爺會這麼寵一個人。
梅月斂去神色走到客廳,看看地上的碎茶杯,看看章老,“……”
章老一張老臉上全是無辜,跟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似的。
房裡一直沒什麼動靜,他想探頭瞧瞧,冷不丁地撞見青年立在房門口,滿臉嗜血的表情,這一瞧把他給嚇著了,手裡的茶杯沒端穩,直接摔到了地上。
“砰——”
房門猛地關上了,梅月跟章老默契的誰都沒說話。
等到王於漾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了,他往沙發裡一坐,修長的手指抄進長發裡,理著微亂的發絲。
“你們這一趟來,最重要的事還沒說,就在這說吧。”
梅月跟章老眼神交流了個來回,斟酌著說,“我們想讓你去科研院。”
章老接著說,“就待一年。”
梅月說,“待在那裡,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也能及時應付。”
下一秒就補充,“家屬可以陪同。”
然而家屬並沒有給反應。
王於漾舌頭被咬破了,嘴裡有腥味,他讓青年給他倒杯水。
周易沒動。
王於漾踢踢他的小腿,“去。”
周易不肯離開,“先吃橘子,一會倒。”
王於漾,“……”
周易發現兩道視線投過來,他冷冷地撩了下眼皮,眼角還是紅著的,看起來卻沒多少脆弱,隻會讓人覺得悚然。
章老一個搞研究的,大半輩子都在實驗室裡待著,哪裡扛得住這樣的壓迫感,他孩子氣的用眼神埋怨刑警隊長,早知道就多帶幾個人。
梅月心裡歎息,不能動武。
客廳裡彌漫起了橘子的香味,王於漾讓梅月跟章老想吃就自己拿。
梅月拿了一個剝皮。
章老沒那心情,他誠懇地表態,“隻需要每個月做一次檢查,抽一管血,彆的都不……”
話沒說完,就被一擊眼刀給刮的冷汗直流。
老人家的脾氣上來了,臉板著,閉了嘴不說。
章老不說了,就得梅月來,她吃兩片橘子,擺出嘮家常般的語氣,“二爺,我們是代表科研院跟警方過來的,來之前已經開過會,意見達成一致。”
“你的個人信息是最高機密。”
“不管是你的身體內部情況,還是必要的相關檢查,都會由章老一人負責,不會有第二人接觸。”
這已經是能給的最大妥協了,態度也足夠友善。
王於漾其實早有預料,周易也一樣,隻是真到了這一步,接受起來都不輕鬆。
尤其是周易,他的恐慌不安遠遠超過王於漾。
王於漾握住他捏緊的手,對梅月跟章老說,“我考慮一下。”
梅月起身,“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就拉起章老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
當晚王於漾就聯係了梅月,說隻能搬到科研院附近。
梅月掛了電話,沒過多久就打給他,“二爺,章老那邊我溝通過了,希望你們能夠儘快搬過去。”
“您的身體需要快點接受一次檢查。”
“好。”
王於漾之所以會答應配合科研院,考慮到了身體,也考慮到了未來,最關鍵的原因是那老人看他的眼神,並不像是在看一個標本,一堆實驗數據,而是把他當人類。
這份尊重把握的很好。
王於漾把手機放桌上,轉身摸了摸青年的臉,安撫地說,“你都聽到了吧小易,已經談妥了,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們這周把東西收拾收拾,原主的那份報告暫時先不透露,後麵看情況再說。”
周易拉下他的手,鼻尖蹭上去,“我不會再讓你有事。”
王於漾歎息,“小易,你太緊張了,放鬆點,就當那裡是我們在國內的最後一個家。”
周易並沒有因此放鬆。
精神上的創傷很嚴重,超過他的想象,他極度克製著隱藏著,努力維持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平靜。
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塵埃落定,不想再把事情弄的很糟。
“叔叔放在北歐的那筆財產現在能動了,我們可以多請些人,各個領域的,你來挑選。”
王於漾繼續安撫,竭儘所能的把溫柔的話都說了出來,“至於叔叔的這幅身體今後會怎樣,想了也沒用,不如不想了。”
“我們就把每天都過好,你想要什麼,叔叔都會給你。”
周易不知何時站直了,頭低著,灼熱的目光鎖住男人,“你有這麼耐心的對過其他人嗎?”
王於漾說,“沒有。”
周易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麵部線條一點點柔和,緊接著就前言不搭後語的說,“晚上我想做。”
這不是問句,是陳述內心的想法,並且做好了付諸行動的準備。
周易的“我想”就是“我要”。
少有的一次強勢,甚至混進來了一兩分命令的意味。
王於漾沒反應過來,“嗯?”
周易喉頭攢動了幾下,嗓音十分低暗,“剛才你說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我。”
王於漾摸鼻子,“我有這麼說?”
周易默不出聲,漆黑的眼睛執著地看著他,像一個在提醒家長的小朋友,說好了給糖吃,不能說話不算話。
王於漾被青年這純粹的眼神看得渾身熱乎了起來,後背麻麻的,是一種掌控外的感覺,“那好吧,你去洗澡。”
他動了動眉頭,改變主意,“算了,一起洗吧,你把抽屜裡那些個……”
正說著,還沒完呢,周易就已經去拉抽屜了,動作迅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