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出了後院, 穿過前麵的大門,外麵的聲音熱鬨起來。
“姑娘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張媽在外麵問。
阮喬見她想掀開簾子, 連忙道:“不用, 先走吧。”
張媽哎了一聲, 讓前麵鞭炮開路, 又喊道:“少爺, 您上馬吧。”
阮喬想站起來, 花轎剛剛抬過沈家大門,後麵的轎夫卻出了點意外, 整個轎子往後倒了倒。
花轎顛簸, 阮喬早就鬆開了攬住蘇席脖子的手,花轎裡原本空間就不大, 兩個人挨得很近, 她這一下猛地又摔了回去。
冰冷的唇落上蘇席的側臉, 阮喬很快偏過頭去,才堪堪隻是臉頰間的觸碰。
他還坐在那裡, 漆黑一片瞳孔卻不自覺微微放大。
像是蜻蜓點水, 飛鳥掠影。
她的唇輕輕地擦過他的臉頰, 殘留的觸感久久不散。
一瞬間, 外麵燃放起的鞭炮聲霹靂啪噠,卻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 離他們兩人很遠很遠。
喧鬨的人聲, 劈啪的炮仗。
轎子裡淺光繾綣, 落在身上, 像是一層令人心動的薄薄紅霧。
阮喬身上的霞披似火,襯托得她巴掌大的小臉格外惹人憐惜。
座位下的銅火熜燃著炭火,細膩的絨香縈繞在兩人身側。
光影照的他的側臉輪廓清晰,高挺的鼻梁,一如既往好看的薄唇輕揚。
很快,卻又像覺察到什麼似的抿了下去。
轎裡轎外,像是兩個世界。
身子又回到了他的懷裡,阮喬下頜靠在蘇席的肩膀上,整個人再次落入少年的懷中。
兩個人甚至是貼在了一起。
她的眼中帶著輕微的詫異和錯愕,有蘇席擋著,剛才這一摔也沒有磕碰到其他地方,甚至還意外地覺得他……抱起來挺舒服的?
他的身子卻忽然變得僵硬。
原本好聽的嗓音也染上了低啞的顏色:“你,不是要起來?”
聲音啞啞的,最後一聲微微上揚,好似在極力克製著什麼。
就在她的耳邊,很近,近得好像貼著她的心說出來的一樣。
【彈幕-卷粉】我天崽崽這種低啞的聲音超好聽!!耳朵懷孕!!
【彈幕-今天想吸貓】截圖!截屏!
【彈幕-尹歡】啊啊啊啊四舍五入就是親親了!
【彈幕-又又又】雲吞一回來就瘋狂發糖!!請保持這個速度!
阮喬聽著他的聲音,心裡想的卻是。
雲吞凶凶的,像是個刺蝟,可是真的接近他的時候,卻發現他身側的荊棘刀刺,原來都是虛假唬人的東西啊。
“好好抬轎!驚擾了姑娘,到時候可沒賞錢!”張媽在外麵嗬斥。
“是是是,這幾天肩膀不太好……”
“早說我還不如請彆人。”
轎夫嘟囔:“我也不知道這新娘子這麼重……”
見轎子逐漸平穩下來,阮喬才重新小心地站了起來,雖然位子窄,但蘇席朝旁邊移了移,兩人勉強能擠一擠。
她轉過頭,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唇,又很快放下手坐好,過了一會,才仰頭去看他好看的側臉,這一看,卻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蘇席微微側頭,濃密的睫毛疑惑地顫動,聲音還是低低的:“你笑什麼?”
阮喬忽然伸手擦他的臉。
蘇席原本條件反射地往另一側躲了躲,但空間狹窄,他沒有可在退的地方,隻能任由阮喬素白纖細的指腹擦過臉頰。
他的臉色蒼白,皮膚冰冷,她的體溫也好不到哪去,兩處柔軟相碰,沒有過多的溫度感覺,隻是覺得臉頰癢癢的。
蘇席即使坐著也很高,她想要替他擦臉,隻能抬起手。
素白的手臂從寬大華美的嫣紅嫁衣袖子中露出來,像一節細膩溫潤的白玉,又小又細,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憋著笑:“胭脂沾臉上了。”
白皙的臉上紅紅的一道,看著就很可愛。
【彈幕-桃花片片酥】兩個人坐在轎子裡太可愛了吧!!
【彈幕-愛寫評的瓶瓶】我要暈古起了!!
【彈幕-臨安】請你們直接把轎子抬到民政局去好嗎!!
蘇席睫毛垂下,遮蓋眼中情緒的變化。
他忽然問她:“你為什麼要答應成親。”
阮喬以為他不會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他既然問了,她也老實回答:“拖延時間而已,隻要把大陣破壞了,他們水鬼一方沒有水庫的力量支撐,也消耗不過我們。你的屍化程度最高,大陣對你的壓製很嚴重。”
蘇席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道具,從一開始就已經是醒屍,她剛才替他擦臉的時候就感覺到蘇席的皮膚溫度很冰冷,甚至他的唇色也透露著虛弱的蒼白。
阮喬是感受過大陣威壓的,蘇席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強大的壓力。
蘇席又恢複了淡漠的神色,薄薄的眼皮垂下,遮住那雙漆黑的眼眸:“還好。”
阮喬乘勝追擊:“這個本玩了這麼久,而且我們也超有緣分的,一起排了好幾個本了,咱們就算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