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侍女被押著重新跪倒在祁琅麵前。
祁琅雙手插兜,懶洋洋地低頭看她:“我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但我也不是濫好人,我隻會保下我的人,真正忠誠於我的人,你明白嗎?”
侍女心裡一突,但是又很快鎮定下來。
自從被調到蒂安公主麾下,她做事一直很低調,這麼多年下來,公主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況且,即使公主猜到了什麼,現在也拿不出證據。
她打定了主意,當即泣聲說:“我已經在公主殿下宮裡服侍了三年,我對殿下的忠誠毋庸置疑,那天是我忙著準備訂婚慶典的酒杯,沒有注意到殿下逃……如果我早點發現,我一定會勸阻您,也不會讓您受這麼大的罪。”
麵對她認真的表演,祁琅隻敷衍地拍拍手:“好一個無辜苦命的炮灰小侍女,即使被惡毒小公主牽累至此仍然真誠地心疼著小公主,我都要感動的流淚了。”
侍女哭聲一窒:“...殿下?”
為什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祁琅說著,轉過身走到桌子上,似乎要找什麼東西,邊隨口說:“本來你去戒律院溜達一圈還能有命回來,但是既然你這麼忠誠於你的主子,不要命也要拉我下水,那我當然要成全你的忠心。”
祁琅說完,隻當沒看見侍女不解又隱隱倉皇的眼神,自顧自在那桌子上翻找一遍,但桌麵除了各種華美的寶石筆和天馬行空的女孩畫作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有些苦惱地蹙蹙眉,慢慢轉過身,一眼就看見自己副侍衛長胸前垂著的金色細鏈。
她挑了挑眉,走到他麵前,萊斯恭敬垂首,永遠是那副優雅又得體的模樣:“我尊敬的殿下,有什麼是我能為您效勞的?”
祁琅捏住那根鏈子,慢慢拉起來,那是一塊精致華麗的金底懷表,外殼上用紅寶石鏤空紋刻出荊棘花紋。
祁琅自然而然地把那塊懷表拉出來,托在掌心,按了一下表側的按鈕,金色表殼自動彈開,露出裡麵精密細致的機括和指針。
她看都沒看萊斯,用一點征詢都沒有的敷衍口吻:“可以借用一下嗎?”
萊斯垂下眼,幽深的眸色儘數被長長的睫毛掩蓋,嗓音溫柔而毫無異樣:“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祁琅笑了。
她突然伸手,慢慢撫平萊斯胸前褶皺的口袋,她溫涼的掌心隔著繁複的布料貼在他心口,讓他莫名心頭一悸。
那感覺,恍若被某種可怕野獸的、滿含著戲謔和冷酷的目光所籠罩,讓他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寒毛倒豎。
“我的好侍衛長。”
她輕輕貼近,帶著淡淡香氣的溫熱聲音乍一聽是那樣曖昧又輕佻:“你先等著,我一會兒再收拾你。”
萊斯的頭皮一瞬間就麻了,因為某種無形卻真實存在的血腥和冷意。
他難以抑製地吞咽一下喉嚨,喉結小小滾動發出的聲音在咫尺之間卻那麼清晰刺耳。
完了。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這是萊斯唯一的念頭。
咫尺廝殺,分毫之間,他輸了一籌。
有時候,輸了一籌,就是一切。
冷汗無知無覺從他額角冒出來,他臉頰抽搐一下,低下頭,沉默不語。
祁琅冷眼看著他,彎了彎唇角,勾著那塊懷表甩啊甩,溜溜達達重新回到侍女麵前。
侍女看著那被細鏈垂下的懷表,剛開始還沒想明白,但是很快想到了什麼,眼神中漸漸升起惶恐。
“公主殿下...”
她不安地想掙紮,卻被衛兵們死死鎮壓著,隻能眼睜睜看著祁琅走到麵前。
“口說無憑,既然你這麼信誓旦旦,那我們就來檢測一下。”
祁琅笑眯眯:“如果測試證明你的忠誠,那我會親自向父皇陛下祈求赦免你的罪過,當然了,如果你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那你的小命可就難保了。”
侍女嘴唇顫抖,她的眼球快速轉動,心底掙紮了片刻,又突然鎮定了下來。
她昂起頭,聲音帶著一種豁出去了的決然,像是真的不甘心受委屈而隻求一個清白:“既然殿下要測,那我就測,我隻希望殿下能相信我。”
周圍人看著她的表情隱隱有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