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敢?她不怕得罪兩位皇子?她不怕死嗎?
尤拉微微一怔,下意識看了看自家妹妹的臉色,果然見她翻了個白眼,一副見怪不怪的生無可戀。
“我就說”
貝芙娜喃喃著“完了,好好的秋宴,又完了”
尤拉忍不住想笑,用拳抵著嘴角,咳嗽了兩下,才端起總司令夫人的威嚴。
“兩位公主不一定是失蹤,也有可能是貪玩跑去哪裡了,不過你們的忠誠和謹慎,值得稱讚。”
尤拉環視周圍,慢條斯理說“大家不必擔心,宴會將繼續進行,也不必驚動父皇陛下,我將先派遣一隊守衛交由你們,協助你們尋找兩位公主。”
尤拉公主殿下曖昧偏袒的態度出乎意料,讓奧菲利亞臉色陰晴不定,她忍不住轉過身,尋找著阿諾德的身影,才看見不知何時他已經消失在大廳中。
她抿了抿唇,走到陽台往下張望,才在花園角落裡發現阿諾德的身影,在他麵前,還站著一道全身都籠在黑袍中的身影。
“阿諾德。”
克裡斯抬了抬黑袍的兜帽,用發膠精心固定的發絲被壓得微微有些淩亂,黑袍下隱隱露出華麗禮服的一角。
“你來得正好,穿上這個,跟我來。”
他也扔給阿諾德一件黑袍,擺了擺頭“她正需要你的幫助。”
阿諾德看著克裡斯淡定的表情,神情也漸漸鬆懈下來,他的嘴角無知無覺勾起來,卻又突然輕輕哼了一聲。
“我就知道,她沒我是不行的。”
他披上黑袍,緊了緊領口,抬了抬下巴“在哪兒,走吧。”
“好久不見啊。”
當對麵的宗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祁琅下意識扭頭,掐著塞壬的臉對著他的眼睛仔細看自己的臉。
淺紫色的眼睛像剔透的鏡子,折射出一張精致美麗的小臉,那是屬於蒂安公主的臉。
然後祁琅就納悶了。
這是自己真正的臉啊,她一向出現在宗政麵前要麼是易容了要麼是戴了麵具的,這張真臉按理說他不應該認識的啊。
祁琅暗自嘀咕,沒注意宗政在那一刻驟然沉下來的眼神。
他那一雙漆黑幽沉的眸子終於定在塞壬身上,看著那個海妖般美貌病弱的青年被掐著下巴、怔怔看著近在咫尺的祁琅,他握著手杖的手慢慢摩梭,又緩緩握緊。
“怎麼。”
宗政意味不明地笑“這才多久,祁小姐就不認識我了?”
祁琅砸吧一下嘴,平複一下不知道何時就掉了馬的心情,放開塞壬,轉頭看向宗政,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這怎麼會呢,誰能忘了宗政宗先生呢,我隻是沒料到我們能在此重逢,實在太激動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宗政說“很激動?”
“那可不,特彆激動。”
祁琅扶著塞壬向他走過去,邊殷勤地噓寒問暖“宗先生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宗政慢悠悠說“挺好的。”
“我看不是吧。”
祁琅把塞壬扶到一邊,嗔怪對他說“這手杖都扶上了,看著是瘸的挺嚴重的,您還不好好在家休息,來這荒郊野嶺的湊什麼熱鬨。”
“”宗政似笑非笑“如果要說是湊熱鬨,祁小姐比我還積極吧。”
祁琅不置可否,讓塞壬靠坐在石壁上,從空間紐裡掏出來藥劑塞給他,言簡意賅“喝。”
“”塞壬看著手上一把藥劑,眼神發直。
“真麻煩,多大人了還怕苦。”
祁琅歎了口氣,拿過來一支藥劑扯開蓋子就往他嘴裡灌“來吧,我喂你,喝完了趕快好了。”
塞壬眼看那藥劑就要往自己鼻子裡灌,連忙握住“不用,我自己喝。”
祁琅滿意,柔聲細語“乖,這才是好孩子。”
塞壬“”我看你是玩我上癮了。
宗政靜靜看著兩人相處的一幕,唇角微笑的弧度越來越淺,某一種角度看過去,竟顯出難以言喻的涼意。
祁琅看塞壬忍氣吞聲吃藥了,才站起來,溜溜達達走到宗政旁邊,用閒聊似的語氣“怎麼著,您也看上這批貨了?”
“這批貨本就該是與帝曼街交易的。”
宗政好脾氣地回答她,不急不緩的語氣,像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一件多麼驚人的秘聞“但是我看,好像有人並不想讓這批貨到我手裡,怕出了岔子,我也隻能先行一步,親自來看一看。”
“厲害厲害。”
祁琅表示對宗老板身先士卒的行為十分欽佩“能把搶劫說得這麼高風亮節,這種臭不要臉的精神,實在是我輩楷模啊。”
“祁小姐也不差啊。”
宗政笑看著她,也頗為感慨“看您這作風,如果我再晚來一步,這裡就該被搬空了吧。”
祁琅謙遜說“哪裡哪裡,還是宗先生厲害,竟然能在大皇子和三皇子眼皮子底下又生生挖一條道出來,不像我,還得伏低做小跟著人家走,連兄弟都受了傷,辛辛苦苦才走到這兒,結果一看,您早已經好端端站這兒了,唉,這人比人啊,有時候就是氣死人。”
宗政淡笑不語,祁琅又扭頭往他身後張望,一派天真無暇的好奇“話說您到底是從哪兒挖進來的?就您一個人啊,您這小弟們也太不靠譜了吧。”
宗政聞言,微微低頭,看著她清亮亮的大眼睛,莞爾一笑,雲淡風輕“怎麼,你看我一個人,想獨吞物資、殺我滅口啊。”
祁琅羞澀扭手指“這怎麼會呢,宗先生你把人想的太壞——”
宗政抬起手杖,在旁邊的箱子上微微一碰,那用太空隕鐵所造的箱子連帶著裡麵的物資瞬間融化成液體,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蝕聲,地麵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大坑。
祁琅看了看那個大坑,又直勾勾盯著那個暗金色的權杖,意味不明地“哇”了一聲。
“我的人埋伏在外麵的每個角落,我告訴過他們,如果我死了,一定要讓你與我葬在一起。”
宗政好整以暇看著祁琅,眉眼彎彎,清俊的眉目溫和美好“祁小姐,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怎樣。”
祁琅翻了個白眼“我覺得你愛我愛得太變態了,像你這種人設在裡隻能是個惡毒男配,最後被正義的男主角一刀砍下腦袋的那種。”
宗政淡淡一笑,卻說“那也得正義的男主角能活著走到我麵前才行啊。”
這家夥兒還是一如既往的柴米油鹽不進,居然還拿著重型殺傷力武器,祁琅撓撓頭,隻能遺憾地把殺人滅口的蠢蠢欲動揉吧揉吧再塞回去。
她長歎口氣,露出真摯淒楚的表情,好商好量“宗先生,那您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吧,我來都來了,冒著多麼大的風險,辛辛苦苦來這一趟,你總不能讓我空手而歸吧。”
宗政仰頭想了想,也歎息一聲,溫聲細語“我來一趟也是很辛苦的,要不然給你分個兩成?”
祁琅笑嘻嘻的表情瞬間一變,扭頭就走“算了,我還是去告訴父皇大家同歸於儘吧。”
宗政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抬起手杖,卻指著旁邊靠坐著喝藥的塞壬,散漫說“你走了,他呢?”
塞壬被那凶殘的手杖指著,嘴裡的藥險些噴出來,連連咳嗽。
宗政看著祁琅轉過身來,嗓音低柔,意味不明“你就不管你的兄弟了?”
塞壬也不由看向祁琅。
在兩個男人的目光中,祁琅昂著脖子,超大聲說“像你這種反派是不會明白兄弟間的義氣的,為兄弟兩肋插刀是榮耀,我理解他,為我而死他心甘情願!你動手吧,我將來一定會為他報仇的!”
“”塞壬一把把空的藥劑瓶扔過去,是可忍熟不可忍誰他媽義氣要為你死啊你這隻牲口!
宗政看她沒有要為塞壬要生要死,仍是那一副喪心病狂的凶殘樣兒,反倒是笑了。
他慢慢翻轉手臂,卻沒有放下,反而把手杖轉向祁琅。
頭頂明亮的光照亮暗金色的花紋,在圓潤優雅的弧度中漸漸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小朋友。”
他靜靜凝視著她,突然又輕輕喚起初見時的那個稱呼,慢悠悠的,帶著說不出的柔和與蠱惑。
“來。”
他慢條斯理地,對她招了招手,眸色溫柔“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第一次看見了她的真容,也許是這一夜這一刻的氣氛太好,也許是她不該帶一個年輕男人進來。
他好像有一點,忍不住了呢。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