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著輕機.槍才夾著煙的年輕男人挑起眉,驚訝看了一眼驟然熄滅的頂燈。
讓整艘戰艦的能源暫時失靈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至少他是做不到。
“真是有意思。”
他低低地笑起來,又悠閒地享受一口醇香的煙氣,才把煙頭扔到地上,用軍靴碾碎,看著靴尖濺上的那一點血跡,輕“嘖”了一聲,慢條斯理在旁邊堆成一團的海盜屍體上蹭了蹭。
然後他扭了扭脖子,隨手拎起旁邊的衝鋒.槍,大搖大擺往前走。
失去雷達功能的海盜團一時間沒有發現,在幽邃星海中迅速靠近的軍艦,以及艦船裡一個又一個悄無聲息失去音信的戰鬥小隊。
祁琅趁著能源中斷的時間往前躥了很大一段距離,周圍的海盜越來越多,戰鬥力也越來越強,從周圍的C級甚至是D級的小雜魚,漸漸出現了B級的小頭目。
梅爾開始有些吃力,小胖墩跑了這麼久也呼哧帶喘,祁琅估算一下再往前的距離,果斷把梅爾小胖墩帶到一個剛乾掉的頭目的房間裡:“你們待再在這兒,彆出聲,如果有海盜發現了你們,直接上通風管道隨便往哪兒躲,沒有二十分鐘我就可以打到主控室,等我完事兒了回來接你們。”
梅爾鄭重點頭,小胖墩抓著她的衣角,吸了吸鼻子:“姐姐一定要小心哦。”
祁琅摸摸他的頭,看兩人藏好了直接轉身離開,越是往前海盜越多,更糟的是頭頂燈泡開始一閃一閃,顯然能源係統已經要恢複了。
祁琅舔了舔唇角,再次衝過兩排艙門,靠進前方轉角的位置突然聽見嘈雜的腳步聲。
她一頓,反身要先撤開,可頭頂燈光驟亮,在她的身形顯現出的那一瞬間背後就有灼熱的子彈飛來,伴隨著交疊的咆哮:“敵人!她在這兒——開火——”
前有狼後有虎,祁琅想都沒想就摸出一串手榴.彈往後砸去,巨大的轟炸淹沒了所有慘叫和槍聲,在滾燙的氣流衝擊後背之前祁琅直接一個翻身轉過轉角,舉起衝鋒.槍劈裡啪啦就開始掃射。
源能子彈衝破皮肉的聲音沉悶地讓人毛骨悚然,猝不及防的海盜戰隊瞬間傷亡過半,反應過來他們立刻開始還擊,祁琅知道處於絕對人數劣勢的自己絕不能和他們糾纏,眼看著對麵已經架起重機關.槍,她踢開對麵扔過來的手榴.彈直接架起榴.彈發射器一槍打過來,然後反身就撲到來時的轉角後。
前所未有的爆炸聲從身後傳來,槍械和血肉碎片劈裡啪啦飛到天上又落了滿地,祁琅撐著地呲牙裂嘴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確定自己還能聽到聲音才鬆了口氣。
媽賣批,太久不玩命了業務都不熟悉了,再晚一步剛才那個機.槍手就要開槍了,咦,她怎麼記得她沒有爆機.槍手的頭啊,難道是運氣這麼好流彈正好給斃掉了
祁琅胡思亂想著,她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拿起槍在轉角處晃了晃,沒有子.彈打過來,那邊一點聲息都沒有,顯然榴.彈炮的威力很給力。
祁琅被灰塵嗆得咳嗽了兩聲,戴上夜視儀直接走過轉角,這裡果然已經被清乾淨了,她一邊快步往前走一邊測試自己體內殘餘的源能,打了這一路感覺也撐不了多久了,源能沒了可不行連源能槍都開不了那還打個屁,怎麼辦怎麼辦?實在不行隻能先俘虜幾個海盜和他們進行源能交換,然後再乾掉他們,畢竟她的秘密絕不能流傳出去嗯?
在走過下一個轉角的時候,祁琅突然頓住。
一個黑漆漆的槍口指在她心口,隔著布料她都能感受到槍口還泛著的灼燙的餘溫。
“榴.彈炮,嗯?”
流淌的巧克力一樣低啞又醇厚的嗓音,香煙的醇味散在白霧般朦朧的煙氣裡,卻遮不住男人英俊而線條淩厲的容貌。
他斜斜叼著煙,一雙灰色的、狼一般凶悍冰冷眼睛定在她身上,漫不經心地打量她,戲謔地說:“什麼時候榴.彈炮都能流入民間了?還是說現在帝國子民已經達到人人都能精準爆頭的水平?”
祁琅心想,我大海到底是什麼個絕世非酋,炸個軍火庫轉臉就被老爹發現,坐個船百年不遇被海盜打劫,現在連走個路都能撞上這種一看就是鬼畜的神經病。
“長官,對此我可以解釋”
祁琅一本正經說:“但是我覺得在解釋之前,您是不是應該把槍口從我胸口挪開,這太讓人誤會了。”
“彆和我耍嘴皮子,小姐。”
弗裡茲眯了眯眼,目光在她胸前隆起的弧度一閃而過,卻沒有尷尬地收回槍口,反而更往前頂了頂,他輕佻說:“我覺得在我槍口移開之前,您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就憑剛才那一彈,我已經有資格以威脅帝國安全的間諜罪當場抓捕您,相信我美麗的小姐,您不會想去審訊處體驗他們的手段的。”
弗裡茲以為他的威脅足以讓對麵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變色,但是她隻是若有所思盯著他,突然歎一口氣。
“你這樣讓我怪害怕的。”
祁琅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了?你是不是要對我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弗裡茲:“”
他遲疑地看著對麵眼眶發紅的女人,懷疑她是不是那家醫院沒關好跑出來的?
“終於到了這一天了,終於有男人要對我下手了。”
祁琅突然大步往前,弗裡茲下意識後退,聽見她帶著哭腔的聲音:“他們都罵我,罵我是大海,罵我是牲口,他們都不把我當人看,雖然我嘴上笑嘻嘻,但其實我心裡苦,我知道,我內心是想當一個正正經經的女人,想有一份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愛情。”
“”弗裡茲不僅感覺對方腦子有問題,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貞操也受到了威脅,他一步步往後退,直到快退到牆角的時候,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停下,用槍口頂著她警告:“彆動,否則我開槍了。”
祁琅突然頓住,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著他:“你這是在拒絕我?你要拒絕我?!”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弗裡茲額角青筋狂跳,他忍無可忍地低吼:“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手抱頭,不許再靠近我。”
“你真的要拒絕我”
盈盈的淚珠懸在眼中,她痛心疾首看著弗裡茲,眼神漸漸變化,看著他從情深意重的愛人變成看著一個拋家棄子的渣男。
“你會後悔的!”
祁琅咬牙切齒,絕望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撕心裂肺地大吼:“沒有我蒂安得不到的男人!你會後悔的——”
“……”弗裡茲隻覺得自己的耳膜連帶著腦子都要炸掉了,就在他張嘴試圖說什麼的時候,腳下艦船突然狠狠一震,隨即就是連綿不絕的可怕震動。
祁琅弗裡茲都是站立不穩,不得不往後靠著牆,剛才就被炸得破破爛爛的牆板劈裡啪啦往下掉,兩人左右躲閃,弗裡茲一個沒注意,祁琅衝過來狠狠給了他一拳,疼得他當場就倒吸一口涼氣,他痛得佝僂一下身形,眼看著祁琅奪路而逃,他隻能咬牙狂奔緊跟,舉槍大喊警告:“彆跑!停下!否則我就開槍了!”
“你都不愛我!居然還想要我停下!”
祁琅反身砰砰砰就開槍,她淒厲大喊:“彆追了!讓我們放過彼此吧,我願意放你離開去尋找真愛,至於我,無所謂——你彆管我——任由我高飛吧,彆追了!”
弗裡茲:“”
我有一萬句媽賣批送給你!
弗裡茲二話沒說直接開槍,祁琅蛇形走位躲避子彈,一邊往後開槍一邊把路過的所有東西往後扔,在滑過一個轉角時前方道路驟然坍塌,她一個踉蹌趕快停住反手就是一個手榴.彈往後扔,轉角前的弗裡茲不得不停住轉身往後躲避,一聲爆炸之後,坍塌的牆板和灰塵生生堆出一個小高地。
弗裡茲頓在那裡,試著往前走兩步,估算著角度發現自己要是越過小高地和轉角迎麵就會撞上那個神經病女人的子彈,看剛才她殺海盜不眨眼的勁頭,弗裡茲覺得自己應該也不會是例外。
於是他不得不遺憾地抬起槍口,黑色的軍靴在地上難耐地蹭了蹭,正好又是強烈的震動傳來,他乾脆往後靠坐在牆壁上。
那邊已經沒有了動靜,他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緩解鬱悶,然後把煙夾在骨節間,心裡數著戰艦中彈的數量邊計算著己方軍艦還剩餘的開炮時間。
炸完這一波之後,這艘老舊軍艦也就快廢掉了,他要儘快抓住海盜團的負責人回到商務艦船上。
弗裡茲回憶著腦海中的路線和己方戰隊已經完成的任務進度,想著想著又莫名想起剛才那個神經病,眼神不由有些陰鷙。
那樣嫻熟的槍技,殺人不眨眼的手段,竟然還攜帶著榴.彈炮,軍界政界高層從沒聽說過這樣一個女人,說不定就是聯盟派來的間諜!
想到剛才自己猝不及防受的那一擊,險些沒把他腎錘出來,他又惡狠狠抽一口煙——那個女人,他一會兒要親手抓住她好好審問,從來沒人能在傷到他之後還安然無恙地跑,她以為裝瘋賣傻就可以嗎?!
又是轟然一聲巨響,頭頂一閃一閃的頂燈徹底暗掉,合著天花板一起劈裡啪啦往下墜,弗裡茲在坍塌的廢墟間,任由灰塵彌漫,慢悠悠抽完了最後一口煙,隨手扔掉,側過身剛要站起來繼續追擊,卻驟然頓住。
他僵硬地卡在那裡,咫尺之間,幾乎快懟到他那高挺的鼻梁的,是一個比他臉還大的巨大彈頭。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弗裡茲呆滯的目光順著粗壯彈頭一卡一卡往上,祁琅扛著比她人還高的導彈,居高臨下對著他甜美地微笑:“我就說你會後悔的吧,嘻嘻嘻~”
弗裡茲:“……”
神你媽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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