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裡茲點起了一根煙。
火星一閃一閃,絲絲縷縷的煙霧升起來,他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圈男人。
男人們也不看彼此,萊斯倚在牆邊正在看報告,塞壬在默默譜軍方交給他的曲子,珀西在那邊不知道和什麼人打通訊,副官跑過來在君朔耳邊小聲說著什麼。
氣氛和諧,人設沒崩,合乎邏輯。
一切看起來都非常正常。
君朔聽罷,沉吟了片刻,抬了抬手讓副官下去,然後仰起頭,深吸一口氣。
君朔對他勾勾手:“來根煙。”
弗裡茲斜他一眼,到底抽出一個拿給他,又摸出來一個打火機,給他點上火。
君朔咬住煙,虛虛吐出一口煙氣。
君朔問他:“有什麼感想嗎?”
弗裡茲言簡意賅:“我覺得你們都有病。”
“”君朔硬著頭皮:“隻是演戲,你知道的,我們像是那樣的人嗎,大局為重,為了帝國,我們隻能做出犧牲,我們也很無奈。”
弗裡茲麵無表情盯著他:“我覺得你們玩得挺開心的。”
君朔:“”
弗裡茲:“尤其是你,玩得最開心。”
君朔:“”
完了,君朔覺得自己撐了二十多年的高冷人設要崩了。
君朔試圖解釋:“畢竟是人,偶爾也可以放鬆一下。”
弗裡茲:“你這不叫放鬆,你這是放飛。”
“”君朔:“到底還能不能好好說話,羅德尼少將。”
好嘛,說不過就開始以軍銜壓人了。
弗裡茲冷哼一聲,夾著煙吹出一口煙氣,突然意味不明來了一句:“其實我剛才都看傻了。”
君朔挑眉:“嗯?”
“那時我就在想,真的很神奇。”
弗裡茲輕輕摩梭著煙紙:“是不是所有和她相處久了的人,都會變成你們這樣?”
君朔:“你是不是在罵人?”
弗裡茲斜他一眼:“我有嗎?”
裝什麼裝,君朔冷笑,不就是罵他們被牲口化了嘛!
“其實隨便你怎麼想。”
君朔看他那囂張的樣子,倒也不生氣,反而很有點好看戲的意思:“我就等著看看,等日子久了,你是不是能出淤泥而不染。”
弗裡茲被他說得手癢,甚至有點想打人。
就在他反唇相譏的時候,身後的門被突然推開,阿諾德和克裡斯的身影踉蹌著出來。
眾人紛紛看去,看見阿諾德站穩之後,黑著臉轉身往門就狠狠踢了兩腳;後麵的克裡斯表情倒還算平靜,站直身體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儀態優雅。
君朔看了看兩人,問克裡斯:“怎麼樣?”
“人已經醒了,在裡麵躺著呢。”
克裡斯說:“隻是精神狀態不太好。”
眾人聽了,心有戚戚。
看上的男人都變成了自己的“姐妹”,他們都覺得安雅還沒瘋已經很堅強了。
“沒事兒,人沒死就行。”
君朔說:“這女人是卡爾曼的底牌,這麼多年手上不知道握著多少秘密,除了能穩住她,不讓她把咱們的動靜泄露出去,最好也想個辦法撬開她的嘴。”
“這正是我要說的。”
克裡斯說:“中校正在上麵照顧她。”
弗裡茲聞言,險些沒把煙咬斷。
“讓蒂安·艾肯尼照顧她?!”
弗裡茲不敢置信:“你怕不是瘋了,她照顧人?她照顧完的人,這輩子都不用被照顧了,直接橫著去火化就行了。”
君朔一聽,二話沒說就要衝進門去,但是衝過去才發現房門已經緊鎖。
君朔崩潰:“你們怎麼就放她一個人在裡麵?你們倒是把她也拉出來啊。”
克裡斯:“她說她有辦法,她要用柔情攻勢,打破那女人的心防,請我們相信她。”
君朔:“我要聽真話。”
克裡斯:“我們是被她踹出來的。”
眾人:“”
好了,反白蓮花同盟就此解散,正式進入了祁大海一人大鵬展翅的階段。
祁琅正在削蘋果。
祁琅這個人啊,沒彆的,就心軟,尤其對安雅這種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更心軟。
好歹是做過自己兩分鐘“最心愛女人”的可愛女孩子,現在這麼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看得人心疼。
祁琅決定耐心地等她醒來,和她好聲好氣商量,讓她少受點苦。
祁琅削了大半了,蘋果皮完整地垂了好幾圈下來,這時候,床上的安雅眼皮子動了動,終於緩緩睜開眼。
祁琅驚喜:“你醒了。”
安雅做了一個夢。
夢裡麵,一個人麵獸心的女人摟著自己一遍遍叫“心肝兒”“寶貝兒”“小可愛”。
她死命掙紮,但是禽獸女力道驚人,強行拉著她來到一扇大門前,把門推開,高興地對她說:“小雅,咱們回家了。”
門推開,安雅看見裡麵跪著一地的男人,各個相貌英俊、風情各異,都跪在地上,穿著各種女仆漏洞貓娘裝,花花綠綠一片,等聽見聲音,他們同時抬頭,目光灼灼看向她,齊齊大喊:“大姐,歡迎您回家。”
安雅活生生被嚇醒了!
她猛地坐起來,一頭冷汗,氣喘如牛,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一道死都忘不了的女聲:“小雅,你終於醒了!”
安雅呆呆抬起頭,就對上一雙漆黑清亮的眸子,那個可怕的禽獸女笑吟吟坐在床邊,還輕輕拍著她的手,欣慰說:“真好,我還擔心你被嚇死了呢。”
安雅:“”
安雅:“啊啊啊———”
女人尖利的尖叫聲幾欲刺破耳膜,祁琅早有準備,立刻把手上的東西塞進她嘴裡。
“你好歹是個間諜,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
祁琅皺眉:“你這樣太讓我失望了。”
安雅淚流滿麵,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怎麼,你還委屈上了。”
祁琅不高興說:“我坐這兒半天等你醒過來,削一半的蘋果都白瞎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說著,祁琅把蘋果放在嘴邊咬一口,酸甜的汁水入口,她突然一頓。
嗯,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
安雅絕望哭嚎:“嗚嗚你塞我的是刀啊嗚嗚嗚。”
“”祁琅:“哦。”
她咬著蘋果,把刀柄從安雅嘴裡拔出來,歉意說:“對不起啊小雅,你一叫,我一個激動,就拿錯了。”
安雅哭得更大聲了:“拿錯個鬼,你怎麼不拿錯把刀塞自己嘴裡?!”
“那怎麼會呢。”
祁琅哈哈大笑:“那我不成大傻子了嘛。”
安雅:“”
安雅哭得撕心裂肺。
祁琅邊吃蘋果邊瞟著她哭,那眼神活像是看猴戲,活生生寫滿了稀奇,安雅哭著哭著就哭不下去了:“你看什麼?!”
“我看你。”
祁琅真誠說:“你是我見過最像乙女主角的女孩兒了,你要知道,差一點我就得和你搶飯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