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做人最怕對比,同樣是說不二的當權者,比起她那位父皇,宗政好歹還頂著張溫爾雅的皮子,脾氣好,懂禮貌,講道理,還能體貼下彆人,有了喜歡的姑娘還知道按照正常的模式哄人追人談戀愛而不是直接搶回家當金絲雀養——這他媽簡直當代模範巨佬的代表好不好!
“你對我的心意,我是明白的,我知道你能隱忍到這步,已經挺不容易的了,但是這還不夠,你明白嗎,如果隻當朋友和利益夥伴,那就夠格了,但是要想再往上,那你就還不夠。”
祁琅寬容地對宗政說:“我這個人,沒彆的,就是心胸寬廣,善解人意,所以雖然你還是很欠揍,但是我不嫌棄你,我還是給你機會的,隻不過現在時間有點緊、形勢比較危及,我沒辦法和你慢慢磨,所以我隻能上重藥、來快刀。”
聽見她的話,宗政臉色比剛才和緩了些,輕輕“嗬”了聲:“你給的機會,就是刀捅死我?”
祁琅痛心疾首:“不是你說你千刀萬剮都不會死的嗎?”
宗政氣極反笑:“這是你捅我的理由嗎?”
“不是。”
祁琅搖了搖頭,真誠說:“捅你是因為我開心。”
宗政冷笑:“你終於能繼承我的遺產了是吧?”
他話音未落,莊園外突然爆出此起彼伏的戰火聲,能量彈藥衝撞出煙火般絢爛而瑰麗的光彩,透過明淨的窗戶,打進燈光昏暗曖昧的室內。
祁琅輕輕“嘖”了聲,沒回答他,卻把手慢慢往下,掌心貼在他心口,在那道細而狹長的刀口上碰了碰。
宗政身上肌肉因為疼痛而下意識繃緊,祁琅卻像是毫無察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冷不丁來句:“你這具身體裡,裝得也是心臟內臟什麼的?還是搞了個什麼能量樞控製盒之類的?”
宗政微微僵,但是很快又放鬆下來。
“怪不得”
他有些訝然地看著她,又搖頭失笑:“你真的很大膽。”
“沒有比您更大膽的了,元首大人。”
祁琅笑嘻嘻地說:“像您這種大人物,百忙之還不忘屈尊降貴來我們這小國微服私訪,微還微個十來年,您才是我輩楷模啊。”
宗政沉默了會兒。
就這麼被她揭穿了身份,其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到這點,畢竟十多年來,都沒有人會往這邊猜。
而且更讓他動容的是,她在猜到之後,還敢動手殺他。
祁琅看見宗政的眼神漸漸變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還要這麼做。”
宗政平靜地問她:“聖利安,是要向聯盟宣戰嗎?”
祁琅眨了下眼睛:“如果我說是呢。”
宗政頓了下,問她:“沒有回旋的餘地?”
祁琅輕輕懟了懟匕首的手柄:“我捅都捅了,你說呢?”
聞言,宗政有些疲憊地闔上眼。
“阿琅。”
他沉默了會兒,低低喚她,輕得像是囈語:“我真的不想和你走到這步。”
“可是我挺想和你走到這步的。”
祁琅特彆認真:“相愛相殺,多好玩啊。”
宗政:“我現在不想和你開玩笑。”
“可是我想開。”
祁琅“吧唧”口親在他腦門上,笑嘻嘻說:“元首大人,您總是要承認的,我是聖利安的皇太子,未來的女帝,而絕不會是聯盟的第夫人。”
宗政輕輕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自己這些年的自欺欺人,還是為她那副真正刀槍不入軟化不了的心肺。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她是個真正的陰謀家、權謀者,個摒棄了女人所有可能弱點的可怕的女人,個已經足以與他勢均力敵的強者。
或者說,他的對手。
他用了四年的事件,終於還是不得不敗給了這個事實。
“看你的表情,你終於接受現實了。”
祁琅把宗政的臉揉成坨,高興地又親了他口:“你終於懂事了,寶貝兒,我真是太欣慰了!”
宗政:“”
宗政說:“放手。”
祁琅隻裝沒聽見,問他:“那你現在是不是了無遺憾了?可以安心去死了?”
宗政:“並沒有,我還是很生氣。”
“你彆生氣啊。”
祁琅好脾氣安撫他:“你生氣也沒用啊,今天這出我都琢磨好久了,外麵全是我的軍隊,帝曼街各個區裡忠心於你的人我也早摸清楚了,現在乾掉你,個小時後我就可以翻你的小金庫,明天帝曼街的物資就能運往各個軍區了。”
宗政沉默了,默著默著又開始咳血了。
祁琅絕對不承認這是被她氣的。
祁琅邊欣賞美青年吐血的淒豔畫麵,隻手慢慢握住刀柄:“我看也差不多了,你這吐血我也怪不落忍的,要不就送你上路吧?”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和諧的上路場麵了。
宗政終於緩緩抬眼,看著她。
他說:“你過來。”
他臉色蒼白,氣色虛弱,清俊溫和的眉眼,漆黑幽深的眸子,薄薄的失去血色的唇瓣,卻竟然更襯出種驚心動魄的魅色。
那種仿佛潭清水裡,溫和舒展的花開到極致的,反而呈現出的即將凋謝的那種淒豔又糜爛的豔麗。
這是她從沒見過的宗政。
祁琅立刻就心動了。
畢竟當年見鐘情,宗政這張道貌岸然的臉蛋還是很起了那麼點作用。
抱著死前來發的占便宜心態,祁琅非常積極地低下頭去,親在他唇角。
宗政的手慢慢撫在她腦後,五指用力,指尖穿過她柔軟的發絲,溫柔而強勢地含住她的唇瓣,貪婪而緩慢地享受著也許是他們之間最後個吻。
“奧古斯·馮·克倫威爾。”
他喘息聲,低沉說:“你可以叫我,奧古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