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住的這個院子叫碧塘池,隻有兩進,頗為小巧,但亭台樓閣應有儘有,可謂五臟俱全。院子中心還有處從西湖引進來的活水構建的小池子,麵養了不少肥大的鯉魚。
孟陽就指著那池子笑道:“這下雁雁想吃鯉魚可方便了。”
廖雁才要說話,外麵就有夥計敲門,詢問他們是否需要用晚飯。
孟陽笑道:“這銀子沒白花呀,當真周到。”
以往住在彆家客棧時,店家可不管你吃沒吃飯。
飯自然是要吃的,然後那夥計又問他們是要在院子吃,去前廳吃,還是索性坐著畫舫遊船去西湖上吃。
他們仨哪經曆過這個?時都來了興致,當即異口同聲的說要去湖上吃。
去湖上吃也有多種選項,可以去大畫舫上跟其他人拚桌,類似於水上修建的餐廳;若是手頭寬裕,財大粗的,則可以自己單獨包條遊船。
白星白姑娘自然是後者,於是不過短短一天時間,她就扔出去將近三百兩。
孟陽簡單的算了筆帳,得出結果後,不禁倒吸一口涼。
果然好東西都貴,好日子也費錢……
掙錢掙錢,攢錢攢錢,自己也不能光花星星的錢呀!
隻是他也難免十分懷疑,此生自己掙錢的速度,究竟能不能趕上星星花錢的速度?
此時金烏西墜,雲霞滿天,那場來的突然的雨,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正好出遊。
西邊天上的太陽仿佛顆大火球,金光大盛之外,又將整片天空都塗成赤紅玫紫,怎一個轟轟烈烈了得。
那一片片濃烈的火燒雲悉數倒映在寬闊的湖麵上,將池湖水染得通紅。平靜的湖麵上時不時有水鳥掠起,尖尖的嘴中銜著扭動的小魚:天要黑了,它們也該帶著晚飯家去啦!
太陽尚未落下,東邊的月亮卻已迫不及待升起來,時間天空中日月同輝、彩霞爭豔,襯著這萬荷塘、清香滿天,好一個人間天堂。
不過他們才剛出來,就遇見了件不大痛快的事。
在前方不遠處有艘兩層的畫舫,足有三四丈長,從頭到尾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塗抹著均勻的朱漆,哪怕是租,天也要不少銀兩。
且那畫舫之中不斷有絲竹之聲傳來,顯然船上還有隨行侍奉的樂人,想必乘船者非富即貴。
原本這畫舫跟白星他們也沒關係,隻是才走出去沒多遠,就見畫舫之中突然伸出來一隻纖纖玉手,二話不說就掐了朵剛盛開的粉色荷花。
雖說這西湖之中的荷花屬無主之物,但不管是本地居民還是過往遊人都十分愛惜,等閒不會隨便掐。即便要掐花,也必然等到大片荷花怒放時,而非眼下這三兩朵零星。
再退步說,掐花畢竟沒有犯法,若果然用心對待也就算了,偏那女子拿在手中賞玩一會兒,竟又把手鬆,任憑那可憐的荷花墜入湖中,隨著水波飄遠了。
就聽她咯咯嬌笑幾聲,又往遠處指了指,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那兩層畫舫就又朝著幾支荷花駛去。
三人看的眉頭直皺,饒是廖雁那個糙漢也覺得不大舒坦。
再看時,卻見那女子又陸續掐了丟,丟了掐,接連禍害了三四朵,最後才捧著朵大紅色的回船艙去了。
孟陽看得心塞,接連歎了好幾口氣,又叫船家換個方向劃,避過那艘畫舫去。
罷了罷了,眼不見心不煩,多事不如少事……
正好船家也對那女子的行為十分不滿,巴不得聲,得了命令之後立刻調轉船頭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早有人準備好了熱飯熱菜,三人將剛才的插曲撇開不管,對著西湖晚霞又吃又喝,不覺興致高漲。
孟陽不禁詩興大發,張嘴就嘰裡呱啦念了七、八首詩詞出來。
白星和廖雁胸無點墨,對此狗屁不通,自然聽不懂麵飽含了多少典故傳說,更不知道若是流傳到外麵去,又會引來多少追捧和稱頌。
隻是他們覺得十分工整對仗,而且句句押韻,落在耳中,倒也不比唱曲差多少,便都很給麵子的鼓掌叫好。
那撐船的水手載多了文人雅客,常年耳濡目染,也煉出幾分耳力,當即笑道:“小先好文采呀,來日必能高中。”
若放在以前,白星和廖雁聽了這話必然忐忑,怕孟陽觸景生情。隻是出來之後經曆了許多事,孟陽的心境遠比以前更加開闊,心態也更加平和,如今倒也不必擔憂了。
果不其然,就見孟陽靦腆笑,擺擺手道:“文武第,武無第二,我還差得遠呢。”
幾人才要笑時,卻聽不遠處忽然有人說:“這位小公子在過謙了。”
三人轉頭望去,腦海中登時浮現出一句話:
真是討厭什來什。
可不就是剛才那艘兩層畫舫嗎?
就見從船艙裡走出來幾個青年男女,都是十來、二十出頭年紀,顯然是結伴遊湖的。
他們的穿戴打扮都十分精致,身後還跟著許多侍從,顯然非富即貴。
廖雁當場就哼了聲,孟陽也在不願意跟這些人打交道。
雖說掐花的是那個女子,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的同伴絲毫未加製止,想必也非善類,還是遠離的好。
他很敷衍地朝他們拱了拱手,“不敢不敢。”
“這有什不敢的,”個跟白星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卻笑道,“要我說你的詩詞就作的很好,可比那些什沽名釣譽的才子厲害多啦。”
她一雙眼睛都牢牢釘在孟陽身上,麵明晃晃蕩著情意,顯然對他十分有好感。
此言出,圍繞在她身邊的幾個年輕人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隻是那少女和她身邊略年長幾歲的青年便如眾星拱月般站在人群中央,隱隱有以他們為首的樣子,誰也不敢說什。
孟陽見她手上擎著隻大紅色的荷花,便知道這就是剛才掐花的女子,越發沒了好感,“姑娘謬讚,隻是我們用完飯要回去休息了,告辭。”
此言出,剛還笑盈盈的女孩子卻突然掛下臉來,抬手就將那朵紅色的荷花丟入湖中,凶巴巴道:“你竟敢瞧不起我!”
平心而論,她柳眉杏眼身量窈窕,得十分美麗,可惜脾氣壞的很,硬生將美麗的容貌打了個對折,隱約有點麵目可憎起來。
孟陽最怕跟不講道的人打交道,頓時一陣頭大,邊示意船家趕緊走,邊胡亂道:“姑娘在說笑了,你我之前素未謀麵,互不相識,又何來瞧得起瞧不起一說呢?”
那姑娘還沒說什,她身後站著的幾個男子卻先不樂意了,紛紛出言搶白道:“那你跑什?”
“黃姑娘跟你說話,那是瞧得起你,你彆給臉不要臉!”
孟陽還沒怎麼著呢,白星的臉已經完全沉下來。
她右手往桌麵上抹,就將兩隻酒杯抓在指間,手腕抖,酒杯就嗖的飛了出去。
但聽得兩聲悶響過後,剛才說話的兩人便哎呀哎呀的,捂著嘴巴痛呼出聲。
那位黃姑娘和他身邊兄長模樣的青年齊齊回身去看,恰好看到一縷縷鮮血順著那兩人的指縫流出來。
青年的眼睛眯,用力將其中人的手拉下來一瞧,這才發現他的牙齒竟都被人打碎了。
好厲害的功夫!
此時天色微黑,兩艘船隔的也不算近,想同時打中兩個人的嘴巴並不容易。
他自小習武,自問已經小有所成,卻也不敢保證定能做到。
想到這,他忍不住看向白星,“這位姑娘好俊的功夫,不知是何號?”
這年輕,好像比自己的妹妹也大不了幾歲,竟然有這樣的身手,杭州地界上什時候出了這樣厲害的人物?
白星懶得跟他們說話,直接對船家道:“回去。”
那船家臉上卻流露出一點驚恐的神色,抓著船槳的手都有點抖了,“姑娘,你怎麼就動手了呢?”
白星隱約意識到什,“你認識這些人。”
船家點了點頭,又朝那艘畫舫撇了眼,眼神十分複雜。
而那位黃公子見白星不回答,多少有點丟麵子,語氣也不如剛才好了,“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何方神聖,我的朋友隻不過說了兩句話,你就下此狠手,未免有點太過分了吧?”
“打的就是你們!”廖雁嗤笑道,“既然不會說人話,那就乾脆彆說了。”
本章共5段,你正在(第6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第7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第8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第9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