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心腹的回稟,黃永壽既欣慰又惋惜。
唉,多好的機會啊!
但事情畢竟牽扯到女兒,他又不忍心苛責。
罷了,罷了。
“那三人最近在做什麼?”他又問道。
心腹略一遲疑,還是老實回答道:“最近好像一直在衙門附近打轉,似乎在挑選通緝犯的樣子。”
黃永壽這才想起來,三人行中的白星貌似主業就是賞金獵人來著。
不過他們才訛了自己五千兩銀子,又去乾那個做什麼?真就這麼缺錢?
恐怕打死他都想不到,天下竟真有人膽大包天到敢打衙門的主意!
另一頭。
“今天好像沒人盯著咱們了。”廖雁四下瞧了瞧,美滋滋喝了口小酒。
白星嗯了聲,順手給孟陽遞了一把剝好的蓮子,都是摘掉蓮心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市麵上已經漸漸有新鮮蓮蓬賣,她和廖雁都沒正經見識過,頗覺有趣,每日都愛買幾個,有吃有玩。
新鮮的蓮子又滑又嫩,表麵還有一層薄膜,其實並不大好剝,不過她倒挺喜歡乾這活兒的。
眼瞅著空蕩蕩的小碟子裡堆滿圓滾滾胖乎乎的大蓮子,著實令人歡喜。
孟陽也給她剝了許多,兩人對視一眼,乾脆交換。
新鮮蓮子脆生生的,帶著股水生物特有的清新和水嫩,吃得滿口香噴。
“你們真的要去抓通緝犯嗎?那咱們不看荷花啦?”孟陽好奇道。
再過幾天就是盛花期了,聽說還有大型燈會和煙火呢,不看多可惜呀。
廖雁嗤笑出聲,“如今又不缺錢,誰愛乾那個!”
足足五千兩呢,可見黃永壽這些年經營有方,著實沒少賺。
“那?”孟陽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迅速壓低聲音,緊張且興奮道,“你們在踩點啊!”
話一出口,孟陽就趕緊捂住嘴巴,隻露出來手掌上方一雙咕嚕嚕的大眼睛。
真,真要對州衙下手啊!
星星和雁雁膽子可真大。
此時此刻,孟陽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本能地屏蔽掉了相關信息:
在外人眼中,他們三人早就是一體,但凡其中一人犯了事,其他兩人都跑不掉。
“能行嗎?”他甚至已經忘掉了這麼多年讀過的聖賢書,背過的朝廷律法,一心擔憂計劃的可行性。
反正是勾結地方的貪官,既然朝廷律法不管,那麼彆人來管又有什麼不對?
說話時,他們正西湖泛舟,四麵八方全是開闊的水麵,船也是自己撐出來的,絲毫不必擔心被人聽去。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孟陽才重新放鬆,又開始剝菱角。
其實北方也能買到菱角,不過都跟蓮子似的被曬乾了,內部原本水嫩粉脆的菱角肉早就成了堅硬的粉末,一點都不好吃。
此時的菱角剛出水不久,殼子也有點軟,用小刀削去外麵的厚皮,就露出裡麵白似雪、嫩如水的菱角肉,多汁而爽脆,好似水果一般。
白星點頭,“可行。”
這幾天她和廖雁看似在挑選通緝犯,實則在觀察衙門防衛力量和輪換規律,又借機跟幾個衙役混熟了,打探到不少消息。
其中有一條很關鍵:
大概在五年前,衙門內部曾進行過小規模翻修,知州大人十分重視,可偏偏修繕過的地方又都不是什麼特彆機要之處。
根據他們推斷,恐怕對方根本不是為了辦公。
三人腦袋上都倒扣著一片大荷葉,涼絲絲的。
荷葉太大,波浪形的邊緣便都垂下來,隨著他們的動作微微晃動,連呼吸間都染上幾分清香。
“那我?”孟陽才起了個頭,廖雁就道,“你先走。”
“啊?”孟陽傻眼,可憐巴巴的,“你們不要我了啊?”
“你留下就是拖後腿。”廖雁毫不客氣道。
哼,狐狸精,我可不是傻星星,才不會被你迷惑。
孟陽又去看白星。
白星也點頭,“他說的有道理。”
縱然是劫富濟貧,他們卻也是去做賊,還是去衙門裡做賊,風險頗大。
若有什麼不順利,隻有她和廖雁自然有把握全身而退,可若再帶上一個孟陽……難免有點不切實際。
而且三人目標畢竟太大,一旦漏了行跡,豈不是一抓一個準?
倒不如他們三人先佯裝出城,孟陽帶著行李在彆處等候,她和廖雁再折返回來。
如此一來,案發時他們“不在場”,犯案的又是兩個人,自然誰都懷疑不到他們身上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