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是偏心三弟,自己嫁給顧二郎生了他們老顧家唯一的孫子,這可是獨苗苗,竟然吃口雞蛋都那麼困難。
她看看旁邊悶頭憨吃的顧全,這個呆子,就知道吃吃吃,兒子的心都要偏到三弟那裡去了。
苗氏暗自惆悵,等緩過神,自己碗裡的飯菜到了兒子嘴裡,桌上的更是沒了。顧馳注意到,去屋裡端來一碟鹹菜,放在她麵前。
看著眼前的鹹菜,苗氏五味雜陳,又看了一眼顧馳。她可算是體會到婆婆的心情,有個三郎這樣體貼優秀的兒子,哪裡還容得下彆人,媳婦孫子都靠邊站吧。
天黑的早,整個村莊仿佛被黑布籠罩一般,隻有銀色的月輝帶來淡淡光亮。村裡大部分都是窮人,為了省點油錢,摸黑習慣了,大家湊在村頭的柳樹下,或坐或蹲,你說一聲,我接一句。
女子則留在家裡,燒水洗漱,三兩個好姐妹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調皮的孩童滿村嬉戲,清脆的笑聲傳遍村莊。
顧母靠在床頭,摸黑看著老伴,“明天老陳家小兒子娶親,咱們隨多少呢?”
顧父手裡把玩著石塊,“還按以前那樣。”顧母瞪了他一眼,“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兩年三郎生病,花銷大了些,我的意思是,輕減兩分。”
“還沒到那種地步,按我說的來,這也是為三郎以後打算。”顧父沒同意,聽到對兒子有好處,顧母沒有繼續說下去。
頓了頓,顧母開口:“當家的,你說三郎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自己兒子從小就愛看書,小小的人兒,抱本書一坐一整天,當家的教給他的字,寫一遍就記住。
入學之後,每天往返書院家裡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從不抱怨,他雖然沒說什麼,可顧母知道自己兒子的誌向。正是讀書的年紀,如今卻因身子耽誤在家,他心裡,指不定多麼難受呢!
顧父拉過她的手,拍了拍,“三郎還年輕,早晚會好起來的,彆擔心。”
銀色的清輝沿著窗縫進來,東牆外的竹林沙沙作響,最近地裡忙,大家早早回房休息,顧馳依靠窗邊,看著那皎潔的月光,腦子裡回憶學過的詩文,淡然沉靜。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這次的意外。從小到大,他在讀書方麵格外順利,雖然知道人外有人,還是避免不了有些得意,這次生病,倒是狠狠給了他一巴掌,讓他看清自己,領悟許多。
一時的不順,未必永遠都這樣,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回到書院,這才是他的天地。
夜深人靜,隻有那偶爾幾聲狗吠,夜幕籠罩大地,葉溪又陷入了夢裡。
還是昨晚的那個夢,她在門外聽得事情經過,悄悄離去,隨即向裡正訴說此事。
可惜孤身一人,舅舅家早已和那人勾結一起,匆匆走個過場,反倒判定自己惡意汙蔑。
葉溪不服,想要去到縣城,向更高一級的縣令討個公道。
她先是來到自家店鋪,準備從舅舅手裡拿回去。
這些喪心病狂的如今也不再掩飾,推推阻阻,就是不交到她手上。
葉溪無望,便動身啟程去縣城。結果剛出去鎮上不遠,舅舅雇了鎮上的無賴糾纏,馬夫見機不妙,棄車逃跑。
葉溪邊跑邊呼喊,卻無人幫忙,眼見那群滿眼泛著淫光的無賴追上來,她徑直撞了樹,隨即再無意識。
緩緩睜眼,葉溪濃翹的睫毛不斷眨著,身子猛的一顫,那股疼痛太過真實,好似親身經曆一般。
她坐起身,被子堆在胸前,看來這是上個夢的結局。
連續兩次夢到,葉溪不得不信,原來自己以後這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