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樹梢, 玉盤高掛, 清涼的風吹拂著床頭天水色的薄紗帳,白皙的麵容在銀輝中泛著瑩澤的光, 愈發好看,因著炎熱,嬌軀上的薄被早已沒了影子, 儘顯玲瓏的身姿。
“顧哥哥”, 軟糯又清淺的聲音從葉溪口中發出,她翻個身, 又沉浸在夢中。
骨節分明的手指, 撫上自己的臉頰,帶著些許清涼,身旁的他,和自己挨的很近,伸手間就能將自己攬入懷中。
他慢慢的低下頭,唇上掛著清潤的笑,溫熱的氣息肆意噴灑,脖頸間的嫩肉酥癢,好似羽毛輕輕劃過,一直癢到了心頭。
隨著他的靠近, 溫熱的氣息越來越烈,呼吸間, 都是他身上鬆柏味的清香, 雖清冽, 卻無端的強勢,肆意的竄進自己的鼻尖和胸腔,讓人不能忽視。
輕薄的唇,擦過自己的臉頰,好似有意引誘一樣,不願離去。
慢慢的下移,那唇越發溫熱,貼著自己的臉頰,一直來到唇邊。
若即若離的唇,猛然強勢的貼上去,輕攏慢撚,似是猶嫌不滿足,“乖,把嘴張開”,濕熱的舌舔著自己的唇角,帶著淡淡的薄荷清香。
而自己,在他貼上來的那一刻,早已亂了心神。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靠在他的懷中,乖巧的按照他的話語,張開唇,由著他為所欲為。
清晨嘰喳的鳥叫聲傳來,葉溪猛然坐起來,整張臉染上紅暈,杏眼中含著一汪春水,眉梢間掛上淺淺豔色。
想起昨晚那個夢,她害羞的捂上臉,吱嚶一聲,“唔”,竟然夢見顧哥哥這樣對自己,真是太羞人了。
猛的想起什麼,她又趕忙把床頭旁的話本子拿過去,肯定是最近話本子看多了,才會做這樣的夢,對,就是這樣,才不是自己心裡想著夢中的場景呢!
坐在黃銅鏡前梳妝,鏡中的少女兩頰緋紅,整個人似嬌豔的桃花,葉溪不自覺的撫上唇角,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也不知,和顧哥哥接吻時,到底是什麼感覺?
這個念頭一起,她又趕忙放下手,唔,不能在繼續想下去了,顧哥哥真壞啊,為什麼要出現在自己的夢中,還做著那羞羞的事情。
不經意間觸碰到梳妝台上的紫羅蘭翡翠手鐲,那冰涼的觸感拉回葉溪的神思,臉上的燥熱減輕不少。
這是定親後顧哥哥送給自己的第一件禮物,她珍貴的放在了首飾匣子中,等下次見麵時,再戴給顧哥哥看。
酷暑的夏季,這個假期,顧馳一邊抄書複習,一件督促顧父和顧大郎、顧二郎讀書。
在如今這個階段,顧父和顧大郎、顧二郎三人還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讀書之中,畢竟還有家中、地裡的一攤事,不能像大戶人家脫產讀書一樣隻能儘量抽空讀書。
再者他們這個年紀,去書院也不太合適。顧馳趕在這個假期,將知識點揉碎,一點一滴的帶著他們過了一遍。
當然時間比較緊促,如今也隻是剛剛涉及到四書五經,好在顧父三人年少時讀過幾年書,大致學過一遍,倒是掌握起來不算太難。
顧父基礎好,腦子也靈活,進度挺快,相比之下,顧大郎、顧二郎要慢一些,畢竟這麼多年沒有拿起書本,如今又變成了學子那樣,一時還不太適應。
一天天就這麼過去,果樹上的瓜果香漸漸淡去,天氣漸漸涼快下來,假期也要結束了。
趕在離家前,顧馳又去了一趟陽山村。
葉父過來開了門,嘖,雖這小子和溪溪定了親,可他心裡還是不得勁,辛苦養了這麼久的白菜被豬拱了,他怎麼開心的起來,眼不見心不煩,葉父出了門,順便讓他們二人好好說說話。
在這一刻,葉父有些心塞,臭小子搶了自己女兒,自己還要給他們騰空間。
葉溪看見顧馳,猛然又想起那個夢,耳稍間、脖頸間紅了一片。
看著葉溪小臉紅撲撲的,顧馳以為是天太熱,小姑娘受不住,才會這樣子。
他拿起案桌上的團扇,走過去給小姑娘扇風。
修長分明的手掌近在眼前,那不容忽視的清冽的淡香又將葉溪圈繞其中,她的臉更紅了。
難不成小姑娘是生病了,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撫上葉溪的眉頭,觸手細滑,仔細感知她的體溫。
微涼的手掌撫上眉頭的那一刻,葉溪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夢裡的觸感,她深吸一口氣,靜了靜心神,“顧哥哥,我沒事的,隻是天有些熱,過一會兒就好了。”
“嗯,那就行。”顧馳應了一聲,可搭在葉溪眉頭的手掌卻遲遲沒有離去,小姑娘眸子水潤,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全身都是粉粉嫩嫩的,更像成熟的新桃一樣,讓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顧哥哥,你在想什麼呢?” 葉溪仰著玉白小臉兒看向顧馳。
顧馳墨色的深眸暗了暗,毫無異常的伸回手,“我在想,桃子挺好吃的。”
葉溪露出嬌俏的笑,“桃子好吃,我也喜歡吃。” 她從果盤裡拿出一個大桃子,遞給顧馳,“給,顧哥哥,你喜歡吃就多吃一些。”
顧馳接過桃子時,有意無意的擦過她的手心,軟軟柔柔的,
拿過桃子在手中摩挲了幾下,勾唇笑了笑,吃不到桃子精,那也就先吃一個小桃子。
照例是一些書籍、遊記,還有一些小姑娘喜歡的話本子,顧馳每次來都會帶上一些。
“我馬上又要去府學,你在家照顧好自己。”顧馳看著葉溪,叮囑開口。
“知道了,顧哥哥,你在府學也要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我,我在家有爹娘陪伴,一切都好。” 葉溪的睫毛翹了翹,眼眸中有些不舍。
“顧哥哥會照顧好自己的。”顧馳勾唇,揉了揉小姑娘的小腦袋。
他彎下腰,湊近葉溪麵前,墨色眸子中倒映著小姑娘的臉龐,輕輕的開口,“到時候,你會想顧哥哥嗎?”
兩人離的這麼近,再往前一點點,就可以鼻尖對著鼻尖,葉溪心跳的更快了,她半閡著眼,不敢抬頭看一眼那俊挺清潤的麵容,口是心非的開口,“不想。”
顧馳勾唇笑了笑,聲音中有些慵懶,拉長些許調子,“不想啊!那顧哥哥可真傷心,看來顧哥哥應該做些什麼事情,讓溪溪惦記著顧哥哥。”
他猛然微微前傾著身子,唇對著唇,和葉溪之間,那一絲絲的距離也沒了。
感受到唇間的柔軟,葉溪瞬間瞪大眼睛,忘記了呼吸,這,這是顧哥哥親上來了。
柔軟的唇相觸,原來是這種感覺,小姑娘嬌嬌軟軟的,這朱唇,更是溫柔,讓人忍不住采擷,顧馳含著笑,對上葉溪那微圓的杏眼,又過了幾息,按耐住心頭的燥意,方才離去。
“顧哥哥。”葉溪喃喃開口,小臉兒愈發嬌豔,雙手不自覺絞在一起,目光閃躲,不知該落到何處,眸子中的一汪春水泛起陣陣漣漪。
她有些害羞,心頭跳的更快,卻又忍不住想起那日的夢,原來親吻是這種感覺,比夢裡的還讓人舒服。
“這下子,溪溪應該不會忘記顧哥哥了吧!”顧馳撫上自己的唇,小姑娘那柔滑的觸感猶在。
看著顧馳的動作,葉溪更加害羞了,顧哥哥是個壞人,大壞人,總是讓自己羞羞的。
雖已定親,但顧馳不好待的太久,沒一會兒就告辭離去。隻剩下葉溪一個人小臉紅撲撲的依靠在椅子上發呆,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自己的唇,這是顧哥哥第一次親自己。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猛的回到房間,紅著臉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八月二十日,第一次親吻,感覺感覺還不錯,像,像吃了蜜一樣甜。”
葉溪把這張紙藏的嚴嚴實實的,是隻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
這一次再去到府學,任務更加艱巨,鄉試在明年八月份,距今隻有一年的時間。
府學的學子,相比於去年的有些懶散,今年普遍都認真起來,畢竟鄉試三年一次,錯過了又三年,沒有幾個人能耗得起。
挑燈夜讀是常事,甚至還有些人廢寢忘食,每個人都緊繃起來,不願浪費一分一秒。
好在府學的訓導,擔憂學子壓力過重,會定期的舉行一些活動,或者給學子們講講話,舒緩一下情緒和壓力。
這一日與顧馳交好的幾位同窗,完成今天的任務後,聊起了各自的親事。
一個有些微胖的,咧著嘴笑了笑,“我娘說,考完鄉試後就給我定親,不管有沒有通過,再拖下去,我就找不到人了。”
其他人聽了也笑起來,其中有幾位年齡稍大的,已經成親有子了。
其中一個看著顧馳,起了做媒的心,“退之,你有心上人嗎?” 顧馳前途無量,要是自己的妹妹能嫁給像顧馳這樣的少年才子,加之還和自己是同窗,那可真是一門好親事。
李宏搶著開口,“退之已經定親了。” 他可要為自己表妹看管好顧馳。
其他人有些驚訝,趕忙看向顧馳,“退之,你行啊,不吭聲就定親了。我們還以為你會等著考完鄉試之後再說親事!”
這對他們秀才來說,是很常見的做法,畢竟一旦考上舉人,那可就是另一個階層,到時候說的親事遠比現在要好上許多。
顧馳笑了笑,“小姑娘快長大了,先定下親我才安心,不然以後跑了,那我怎麼辦?” 談到葉溪時,一直清明的眼神閃著細碎的光。
其中一人揶揄道:“看看咱們的第一名,如今也有心上人了。能說出這番話,可見退之對你的心上人用情頗深。”
顧馳輕笑一聲,並未反駁。
那人接著開口,有些好奇,“對於你來說,多的是小姑娘排著隊願意嫁與你,不知那家姑娘有何魅力,能讓我們的小三元這麼喜歡?是飽讀詩書的才女?還是好顏色的姑娘?”
才女?小姑娘讀了不少書,但還稱不上才女。好顏色?少年慕艾,葉溪長相確實出色,但也不僅僅如此,天下好顏色的姑娘很多,但隻有小姑娘那張臉留下了自己腦海中,從九歲時的第一次見麵,就再也沒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