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帝這一番話讓其他國家使臣、皇子吃了個定心丸,即便不和親, 也不影響國家之間的關係, 同時也是一種震懾, 若是某個小國故意鬨事, 大周朝也不會吃啞巴虧。
要讓這些使臣們來說, 他們最想要的東西肯定不是茶葉、絲綢,和瓷器, 而是製造這些東西的工藝,若是能掌握這些技藝, 他們國家定能和周朝一樣強盛。
可他們還沒來得及張口,文正帝便已許諾要給他們這些東西,他們哪還好意思繼續開口再次討要東西。
這次出行,可真是虧大了, 打算好的事情一件也沒有辦成, 珍貴的東西倒是送去了不少, 好歹最後還有茶葉、絲綢和瓷器,可以稍稍寬慰他們受傷的心靈,這是大周朝最珍貴的東西,他們也不算虧。
其他小國格外喜愛大周的茶葉、絲綢和瓷器,在這些小國中, 隻有貴族和世家才用得起,這是身份的象征。
這麼一想,這些使臣又開心起來,本以為要空手而歸, 沒想到大周皇帝這麼大方有氣度,還給他們回禮,大周的皇帝可真是個好皇帝。
不得不說,文正帝挺會忽悠人,茶葉、絲綢和瓷器,在大周雖也貴重,但也不是十分珍貴、不可或缺的東西,拿著這些沒有太大用處的東西與其他小國交換,換回來不少好東西和金銀,大周的國庫又充盈不少。
八珍玉食,宴席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鬨,文正帝特意交代在坐的諸位不必拘束,不少貴女、公子離座外出賞月談天。
在一個清靜的六角亭之中,裴行景朝著顧問清過去,向她舉杯示意,“清平縣主今日越發光彩照人,令堂令尊更是讓人敬佩,我代表烏宛國子民,向清平縣主敬上一杯。” 話音落下,他一飲而儘。
顧問清笑了笑,“家父、家母隻是做了一些應該做的事情,三皇子不必太過客氣。”
素手拿起石桌上的琥珀杯,裡麵是半滿的露,在銀輝下流光溢彩,她淺淺小酌一口,以此代酒。
清冷的月色透過高低的枝葉,在地麵上投下一層斑駁陰影,如水的月輝穿過六角亭,籠在顧問清身上,宛若上等的羊脂暖玉散發出的光華,熠熠生輝;又如在月下綻放的嬌花,嬌豔欲滴。
都說月色清冷,可今夜的月光,流淌在顧問清身上,好似有些不太一樣,少了幾分冷意,裴行景有些看癡了。
身為皇子,他見過不少好顏色的女子,也有其他周遭小國派人和親,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裴行景心頭湧上一種怪異的感覺。
當日攥著顧問清手腕的觸感似是猶在,鼻息間那股幽幽的清香縈繞,他明明喝的是果酒,此刻卻有些醉人了。
圓月高懸,漫天星辰,清爽的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果香,讓人猛然間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三皇子好雅興,花萼樓裡熱鬨,三皇子怎麼躲到這裡來了?” 清風吹著聲音入耳,裴行景循著聲音看過去,來人正是周珩。
“方才飲酒有些急,出來走一走散散酒氣,不知不覺間走到這裡,恰逢遇上清平縣主。” 裴行景看著周珩道。
其實哪有什麼恰逢,他是故意來到這裡和顧問清說話的,不過周珩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今夜的月色不錯。”
周珩信步進入涼亭,勾唇笑了笑,他的目光並沒有在裴行景身上停留太久,墨色的深眸中儘是月色下的那個小姑娘。
一陣風吹進亭子,顧問清忍不住打個哆嗦,初秋的夜晚,絲絲涼意入骨。
顧問清將衣衫攏緊,周珩注意到她的動作,唇角揚起,關懷道:“夜深霧重,縣主進殿吧,宴席也接近尾聲了。”
顧問清抬眸,看見周珩的一刹那,杏眸宛如星塵落入其中,亮晶晶的。
顧問清輕輕點頭,笑的好看,“好,太子,三皇子,那我先進殿了。”
她剛進入大殿落座不久,就收到太監送來的紅棗薑茶,“太子擔憂縣主受涼,特意囑咐小的將這薑茶給縣主送來,太子殿下還特意交代薑茶裡放些甜棗。”
紅棗的香甜掩去老薑辛辣的氣味,熱氣氤氳,顧問清有些發涼的指尖被這熏騰熱氣圍繞,慢慢暖和起來,熱意從蔥白的指尖,一直到了心頭,她的心也跟著暖烘烘的。
兩頰的酒窩顯露出來,顧問清眉眼彎成好看的月牙,“告訴太子殿下,謝謝他送來的薑茶,我一定會喝的一口不剩。”
她平時並不喜這辛辣的薑茶,可今日的薑茶不知是因著放了甜棗,或是有其他原因,格外的香甜可口,顧問清笑吟吟的一口接一口喝下去,太子殿下真的很貼心。
六角亭裡,周珩和裴行景對視一眼,隱約有火花迸濺。
周珩輕輕一笑,“三皇子千裡迢迢來到大周,送上豐富的賀禮,孤和父記掛在心,久聞烏宛國三皇子智謀過人,英俊瀟灑,前幾日未能見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裴行景笑了笑,“太子謬讚,我很久以前便聽聞太子殿下的名聲,在諸位皇子中最為出色,大周有您這樣的太子,是最合適的選擇。”
一個周朝太子,一個他國皇子,眼神中暗流湧動,表麵上卻什麼也沒顯露,兩人進行了一頓商業互吹,友好的談論了一些國事,然後一道進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