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這多少銀子?”
“三吊銅板。” 糧鋪的梅掌櫃看著地上躺著的一麻袋糧食, 熟練的打著算盤。
“咦?” 周菊盈潤的臉上浮出一絲疑惑, 纖長白皙的手指點來點去, 小聲嘟囔了一句, “ 怎的比我算的少了幾十文呢?”
她聲音雖輕, 奈何糧店本就不大,梅掌櫃自是聽到她這一番話。
“哈哈”, 梅掌櫃撫著胡子爽朗的笑出聲,“若是不對, 不若姑娘再添補老頭子我幾十文?”
周菊淺淺的笑了一下,心裡卻還在盤算著銀錢,倏然間聽到低沉醇厚的一聲,“ 掌櫃的算得不錯, 這幾日糧價便宜了一些。”
周菊循著聲音抬眸, 映入眼簾的便是深邃的輪廓, 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眸子好似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泊,吸引著人一探究竟。許是經常出力,膚色有些黝黑,衣袖挽起在臂搏中間, 露出的小麥色肌膚結實又精勁。
估摸著年歲不大,可要比其他同齡人多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意味,不像是那些少不知事的小屁孩,莫名的給人心安, 還有一股隱隱桀驁不馴。
不知怎的,看著麵前這俊朗的少年,周菊麵上有些微微發熱。
她打小在村子裡長大,村民們每日想的最多的便是糧食收成如何、有沒有天災**、能不能吃飽肚子,不講究什麼男女大防。
是以她不是那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也見過不少年輕的男子,可哪一個也沒有麵前之人這麼吸引人。
“咳”,這男子輕輕咳了一聲。
周菊趕忙移過視線,細長的睫毛眨動幾下,“嗯,方才是我不清楚,以為還是按照以前的價格來的。”
梅掌櫃回了一句,“這幾年咱們河省風調雨順,糧食大豐收,這不糧食的價格就降了下來。姑娘你看著有些臉生,不是雲陽鎮上的人吧!”
“我姓周,家裡是周邊村子的,來一次鎮上不太方便,就一次多買點糧食回去。” 周菊掏出三吊銅板遞過去。
梅掌櫃接過來,好奇的打聽,“村裡人來賣糧的可不多見,周姑娘家裡許是有手藝人吧?”
河省地處中原,每個村子的家家戶戶都是種地為生,勉強能填飽肚子,銀子不好掙,基本不會一下子拿出幾吊錢買糧食。
周菊“嗯”了一聲,“家裡勞動力少,一家人都等著吃飯呢,光靠地裡那些糧食可不夠,於是琢磨著學了一些手藝,好歹能多掙幾個銅板。”
這梅掌櫃了然點頭,“ 人啊,雖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總有山倒海枯的那一日,手藝人多好啊,代代傳下去,肯定比地裡扒飯的日子過得舒坦。”
周菊淺淺一笑,沒有接他這話。
這梅掌櫃的也不在意,“周小姐是一個人還是有其他幫手?這一麻袋糧食要如何帶回家去?”
“就我一人。” 周菊搖搖頭。
“不如就讓這小子給周姑娘送回去?” 梅掌櫃指著周菊身旁不怎麼吭聲的少年,“送一次價錢也不貴,十個銅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