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彥靖放低音量,略去不提。眼下他開始懷疑,自己追蹤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惡鬼。
五王爺在聽到‘赤-身-裸-體’四個字的時候,就開始想象環兒蒼白的皮膚沾染豔紅的鮮血該是何等驚心動魄、刺人眼球的美麗,下-半-身迅速腫-脹-堅-硬卻還不遮不掩,揚起下顎微眯雙目,露出狂放的癡態。
“抱歉,一時不查。”三王爺起身振袖,將滿滿一壺熱茶掃落他襠部。
“老三,你他-娘-的忒損了!”小兄弟燙得不輕,五王爺捂著襠部蹦跳,咬牙切齒的謾罵。
彥靖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啥都沒看見,心裡卻暗暗佩服五王爺。在這麼個鬼域一般的房間內也能興致大起,五王爺果然不是一般的渾。眾皇子中,唯餘下這碩果僅存的三位王爺。九王爺血統不明;五王爺立身不正;看來看去,下一任帝王,非三王爺莫屬了吧!
三王爺毫不理會咋咋呼呼的老五,看向彥靖說道,“既然毫無線索,那便走吧,去問問九皇弟可有仇家。”
“王爺且慢!”彥靖喊住他,篤定道,“屋內氣味如此濃重,隻一桶水清洗一遍,是無法完全祛除異味的。煩請王爺找幾條最好的獵犬來,倘若行凶者還在京中,下官有把握追查到他的蹤跡。都說百密必有一疏,此人,也不是個完人。”
五王爺又把手按回刀柄上去。
三王爺警告性的瞥他一眼,擺手,“蕭澤,去貓狗坊找幾條最好的獵犬過來!”
蕭澤領命而去,很快牽來幾條獵犬。
獵犬在屋內各處嗅聞,還伸出舌頭舔舐血跡,又把破碎的臟器卷入口中吞咽,仿似在參加一場饕鬄盛宴,完全忘了追蹤氣味。
彥靖忙遣人將它們拉出去,屋前屋後的指點它們嗅聞,終是毫無所獲。
“看來此人用特殊的方法祛除了異味。”彥靖喟歎道,“行事縝密,算無遺漏,下官實在是無法了,還請兩位王爺恕罪。”
“彥大人無須自責,此一案著實詭譎,查無可查,本王亦是計拙了。索性九皇弟那裡或可提供一些線索,這便去吧。”三王爺負手朝前院走去。
彥靖躬身讓兩位王爺先行,自己亦步亦趨跟在後麵,出了閣樓,才覺得浸入骨髓的陰冷感覺開始慢慢消退,不禁大鬆口氣。也不知一手炮製了如此驚天慘案的,是何等樣的人物,有三頭還是六臂?亦或青麵獠牙,背生雙翼?
他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行至前院,守在門口的大總管忙迎上來行禮,又將一件黑色外袍遞過去,艱澀開口,“奴才鬥膽,煩請彥大人換一身衣裳,免得刺激王爺。”
彥靖擺手說無事,接過外袍穿上,倒是能夠理解九皇子之前癲狂的舉動。倘若是他在血泊中睜眼,又有一堆臟器置於懷中,一截大腸繞於頸項,也會嚇瘋掉。
這樣一想,越發覺得九皇子可憐。招惹了厲鬼一般陰毒的仇人,今後恐夜夜都無法闔眼了!
兩名太醫低眉順眼的跪在床邊替九皇子把脈,心裡卻在糾結回宮後該如何向皇上複命。昨晚容皇貴妃的醜事鬨得眾人皆知,今日九皇子額頭就多了-賤-種-兩個字,皇上知道了還不得氣吐血?當然,這母子兩個就更慘了,成了皇室的汙點,也不知會不會被秘密處決……
想到此處,兩人頓覺脖子涼颼颼的。
“情況如何?”三王爺踱步而入,低聲詢問。
臉色青白,雙眼緊閉的九皇子聽見響動忽然驚跳起來,迅速躲進被子裡連連尖叫,又聲嘶力竭的喊著救命。
“回王爺,九王爺受驚過度,失了神魂。此乃心病,非藥力供養能夠治愈,下官隻能開些安神定誌之藥輔助,或能暫且緩解。若想痊愈還得靠他自己。”一名太醫拱手回話,另一人點頭附和。
“這便讓他喝一劑藥定定神,本王有話問他。”三王爺沉聲下令。
從今日起,這位便是板上釘釘的儲君,下一任帝王,兩名太醫莫敢不從,忙開了一劑猛藥,讓宮人拿去熬煮。
把九皇子拉出來,灌了一碗藥下去,他果然平靜很多,目光卻有些呆滯。
“九皇弟,你最近可得罪了什麼人?報出名字或可揪出凶手。”三王爺俯身詢問。
“揪出凶手?對對對,隻要揪出凶手,朕就安全了!得罪朕的人太多了,塗闕兮、塗修齊、塗瑋晨、賈環、滕吉、閆興軒……”九皇子一口氣爆出一大串名字,獰笑道,“朕早晚有一天要把他們碎屍萬段!不,碎屍萬段忒沒意思,得下油鍋炸,上炮烙蒸,入火海烤,哈哈哈哈……”
彥靖聽得冷汗直冒。要知道與他同來的副手裡麵,可有兩個是皇上禦前的一品帶刀侍衛,專為督查案情進展而來。他敢保證,不出一刻鐘,九皇子大逆不道的言論便會傳入皇上耳裡。本來就夠慘的了,偏還管不住嘴巴,真真是自尋死路!
三王爺麵無表情的直起腰,朝門外走去。到了這一刻,已經無需再問些什麼了。
五王爺聽得火冒三丈,幾個大耳瓜子把九皇子扇的暈死過去,步出房門啐了一口,冷笑道,“就這-狗-操-的-玩意兒也想當皇帝?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還不得被氣活過來!”
彥靖埋了埋本就垂得很低的腦袋,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虐完一個,後麵還有N個,環三爺躲在屋裡磨刀,哢擦哢擦哢擦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