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多說,咱們各憑手段吧。無論環兒選擇誰,另一人必須立刻罷休。你可能做到?”證聖帝眯眼朝五王爺看去。
“我有何懼?就怕你輸不起!”五王爺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立在門口的蕭澤大鬆口氣,趁主子闔眼假寐的片刻衝曹永利豎起兩根大拇指。這位才是真智士,拎得清!兩位爺爭破頭又如何,三爺不點頭,誰也沒轍兒!哪怕一個是王爺,一個是皇上,照樣沒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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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宮中舉行盛宴款待眾位功臣。
證聖帝端坐在主位,因沒冊立皇後,又沒擢升高位嬪妃,左右均無人相伴。他含笑朝斜倚在案幾邊小酌的少年看去,道,“神威侯,過來陪朕喝幾杯。”
少年臉色蒼白,唇色血紅,一雙桃花眼半開半合,斂去眸中暗藏的煞氣,聞聽召喚隻微微蹙了蹙眉心,竟是不為所動。
證聖帝搖頭失笑,端起一碟顆粒碩大的荔枝,笑道,“此乃大月國進貢的名品陳紫,味甘、核小、果肉晶瑩,不遠萬裡渡海而來,也算十分難得了,即刻送去神威侯府給趙夫人嘗嘗。”
曹永利連忙用寒玉盒子裝好,遣人快馬加鞭送去神威侯府。
賈環暗暗握緊酒杯,片刻後又鬆開,一步一步行至主位,躬身道,“微臣敬皇上一杯。”
“你我許久未見,一杯怎夠?來,咱們坐下慢慢喝。”證聖帝將少年攬到自己身邊落座,甫一握住他玉白的手腕便暗歎一氣,再也不肯鬆開了。
“你想喝什麼酒?五加皮、九醞春、鶴年堂、棗集、酃酒、鴻茅?亦或用大碗將幾種酒混勻,全數入喉?我今晚一應奉陪到底。”他湊到少年耳邊低笑。
賈環斜睨他一眼,問道,“你想灌醉我?”
證聖帝十分坦然的點頭,“是,醉了便能留下徹夜陪我。”
“那便試試。”賈環招手要來兩個大碗,將桌上烈酒各倒了一小杯入內。很快,清澈的瓊液就變成了渾濁的褐色,濃烈的酒香衝的人鼻子發癢。
“我先乾為敬。”賈環端起碗一飲而儘,本就血紅的雙唇更豔麗的奪目。
證聖帝同樣端起碗豪飲,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少年猩紅的唇瓣。烈酒入喉,腹中火熱,他卻依然麵色如常,隻眼眸更為晶亮,湊得極近與少年耳語,“忘了告訴環兒,我也是千杯不醉。環兒若想見識我醉態無需灌酒,隻給我一個笑顏,一個親吻便足夠了。常言說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環兒,你便是我最香醇的烈酒,最難逃的迷障。”話落,萬分寵溺的點了點少年鼻尖。
賈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論起說情話,這塗氏兩兄弟真是一個更比一個強。
五王爺在下邊看得眼珠子都快爆了,拎起一壇烈酒噔噔噔走上前,揚聲道,“皇上,微臣陪您喝,咱兄弟兩今晚不醉不歸!”話落用力拍開紅色的酒封。
“五皇弟乃此戰最大的功臣,該是朕陪你喝才是。”證聖帝親手替自己滿上一碗酒,一飲而儘,末了朗笑道,“不僅朕陪你喝,滿朝文武也該陪你喝。來,敬五王爺!”他轉眼朝座下群臣看去。
群臣心領神會,挨個兒上來敬酒,瞬間便將五王爺淹沒。
賈環看著暴怒不已又不得不憋屈忍耐的蠢狗,頗有些幸災樂禍,舉起酒杯衝他遙遙致意。麵龐已扭曲到一定程度的蠢狗立馬精神百倍,強捺滿腔歡喜與眾臣周旋。
再大的酒量也經不起一兩百人輪流的灌,沒過多久,五王爺便露出醉態,下腹也脹得厲害,與證聖帝告罪後下去紓解,行至一處幽暗無人的拐角,卻聽身後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五皇兄彆來無恙?”
他旋身看去,臉上迷蒙的醉態當即被錯愕取代,“老九?你不是得了癡症麼?怎又認得本王了?”
“哪有什麼癡症,不過為了保命罷了。”九皇子笑得無奈,“而今的五皇兄,應該能理解我當年的心情吧?”
五王爺先是目露惻然,很快又斂下眼瞼,沉聲道,“能理解又如何,不能理解又如何?且各自珍重吧。”話落甩袖便走。
九皇子看著他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背影,晦暗的眸子裡燃燒著烈烈地野望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