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
病房裡安靜得能聽到兩人的呼吸,片刻後,南景歎了口氣,再次開口問道:“很疼嗎?”
施念念搖頭,“還好。”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矯情的人,剛出道那幾年的磨礪,早就讓她對疼痛的耐受性變得很高,現在的狀況對她而言,除了懸掛著的左腿,讓自己躺著的姿勢變得彆扭和覺得發酸以外,並沒有什麼難以忍受的疼痛。
南景:“很疼吧?墜馬的時候。”
沒有想到南景的關注點會落在她墜馬的時候,施念念眸光閃了閃,沒有吭聲。
南景自顧自的回答道:“一定很疼。”
他的聲音裡透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懊惱和自責。
南景飛機一落地就聯係了林小貝,詢問了她施念念的目前的具體情況,聽到她沒有大礙後,才聯係了薑霞。
從機場到醫院的路上,他已經將施念念的情況探聽的七七八八,所有的話裡最讓他心疼難過的,是他抵達醫院後,無意中聽到的兩個護士的交談。
——“你知道施念念吧?拿過很多獎,今天墜馬在我們醫院住院的那個影後施念念?”
——“廢話,能不知道嗎?我看過她很多電影。”
——“我今天被她圈粉了!我以前以為這種絕世明星大美女,不說嬌滴滴的吧,肯定也嬌氣得很,沒想到哦,她摔骨折了,眼眶都沒紅過,淡定的不行,也太颯了吧,我也好想成為這樣的女生哦!”
眼眶都沒紅過。
這句話讓南景的心像被一排密密麻麻的細小的針紮著。
她太要強。
“疼的話,可以哭的,或者……”南景把自己的手伸過去,“不過癮的話,也可以邊哭邊咬我。”
他不希望她忍著這些情緒,他想成為她的依靠。
被子下施念念的手不著痕跡的抓了抓床單,複而鬆開。
從墜馬住院到現在,施念念從不否認身邊的人是關心自己的,例如一直慌慌張張的林小貝,和趕過來的南驕、姚瑤,可或許是她表現得太過淡定,大家的重點幾乎都是落在對她墜馬後事情的處理上,無論是工作上帶來的影響還是說墜馬的原因。
南景卻一直在問墜馬時的感受。
有時候生理性傷口帶來的疼痛是可以被忽視被強大的自我暗示壓製住的,因為知道喊疼也沒有用,所以會把最脆弱最柔軟的那個自己藏起來,用“我沒事”、“我很好”來給弱小的自己上鎖。
可一旦有人持續不斷的詢問關懷,被無視的感受就會被無限的放大湧上來。
施念念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尤其是在南景麵前展示這樣的自己,於是她並不接他的話題,甚至開始下逐客令,語氣官方又疏離,道:“謝謝你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望我,我沒事了,這個時間點你待在這也不合適,想必你也很累,你……”走吧。
“渴了嗎?”南景出聲打斷她的話,仿佛沒聽到她說的這些話一般,站起身來,不等她開口,自顧自的回答道:“你肯定渴了,你一醒我就該給你倒水的。”
說完南景就去倒水,往杯子裡倒了一半涼水,又從保溫壺裡倒出一半熱水。
他很明顯的在回避。
施念念皺眉,喚道:“南景。”
南景握緊杯子,側身看過來,他的臉一大半隱匿在黑暗裡,隻有一小半度著從窗外撒進來的光,“我不想走。”
“……”
“我想留下來照顧你。”
“我不需要”四個字施念念尚未說出口,南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不會打擾你的,你不想說話可以不理我,不想看到我的話……我去外麵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