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行個鬼!
哪有這樣算的。
杜春分:“行不行說句話。你不行,我找彆人。二嬸還等著我請假相親結婚。我得趕在她發現之前把自個嫁出去。沒空跟你耗!”
邵耀宗莫名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行——行吧。”
“這才像個爺們。”杜春分鬆了一口氣。
邵耀宗又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杜春分瞧著他的表情不對,心裡咯噔一下,她還指望邵耀宗帶她娘仨遠走高飛,這事可不能黃。
“還有問題?”杜春分佯裝生氣。
邵耀宗嚇得趕緊說:“沒,沒。”
杜春分莫名有種感覺——夜長夢多。
“張大姐說你幾天假?”
邵耀宗:“不算今天,五天。”
“正好。”杜春分心中一喜。
邵耀宗的頭皮發麻,她又想乾啥。
“明天置辦些東西,後天領證。”杜春分說的乾脆,饒是邵耀宗有預感,又險些被他的口水嗆著。
她真拿結婚當兒戲啊。
邵耀宗忍不住問:“所以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杜春分沒聽懂。
邵耀宗:“今天見一麵,明天見一麵,兩麵就領證?”
“當然!婚姻大事,哪能兒戲。”
邵耀宗心說,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兒戲的女人。
杜春分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誤以為他不信,“你我都不小了,還是當父母的人,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孩子考慮。”
難為你了,還知道孩子。
“你說的是。”邵耀宗擠出一絲笑,有種踩在雲端的感覺。可李大哥和張大姐對他真好,李大哥總念叨欠他一命,不可能在這種事上糊弄他。
邵耀宗想了想,隻能歸結為杜春分的二嬸逼的太緊,容不得杜春分細細思量,慢慢尋找——逮著一個是一個。
杜春分:“這事就這麼定了?”
邵耀宗不敢再遲疑,總覺得他敢說不,杜春分就敢掀桌子讓他滾蛋。
“後天可以。按農曆算正好是雙日。”
杜春分聞言很滿意,“聽說你們部隊在深山老林裡?”
“也不是特彆偏。”
那就是了。
杜春分問:“啥地方?”
邵耀宗回:“到了你就知道。”
杜春分挑眉,警惕性真高。
“你爹娘知道不?”
邵耀宗:“怕你二嬸哪天找到我們家,問我爹娘?”
杜春分不是這個意思,但目前不能說實話,“是呀。我前夫在市裡上班,我去過他單位,我又在飯店迎來送往,不少人認識我。我怕後天你我領證的時候被人認出來。他知道了,我二嬸也就知道了。”
“他們不知道,我們部隊剛剛搬遷。”邵耀宗想了想,“回頭到部隊我寫信告訴爹娘你我的事,再告訴他們地址?”
杜春分猶豫片刻,“可以。你家還缺啥不?明兒一並買了。”
前妻一家催的緊,邵耀宗此番目的不光接孩子,還想給孩子找個娘。來之前不但買了幾床被子,還買兩張新床。鍋碗瓢盆也一並置辦了。
真要說缺啥,缺人氣。
新房子沒人氣,陰森森的,邵耀宗自個都不愛住。
邵耀宗:“啥也不缺。對了,我沒布票,沒法做,得給孩子買幾件衣服。”
杜春分估計布票被邵耀宗的爹娘搜刮走了。不過他倆還沒領證,這事不能提,否則以邵耀宗愚孝的德行,跟她的婚事肯定玩完。
杜春分:“那就多買幾件。我有錢。”
邵耀宗的表情頓時變得一言難儘,“……我也有錢。”
“得了吧。張大姐說了,被你爹娘要走了。”杜春分大包大攬說道,“用我的錢買,就當新娘送給你閨女的見麵禮。”
邵耀宗張了張口,道:“我真有錢。”
“那也沒我有錢。”杜春分掏出一個手絹,手絹打開,“我每天帶這麼多。你有嗎?”
邵耀宗看過去,好幾張大團結,還有很多毛票,得有五六十。
杜春分朝他抬起下巴:“我零花錢。”
邵耀宗又一次說不出話來。
杜春分心裡卻不舒服,因為邵耀宗那麼高工資,還沒她有錢。他要是以後還這樣,日子可咋過啊。
找個帶她和閨女遠走高飛的主兒可不容易。再說了,憑她的手藝,工作那麼好,四十歲離婚,親戚鄰居還得給她介紹對象。
杜春分想了想,不能離,太折騰。
“陳世美”都怕她,她不信收拾不了一個沒多少花花腸子的當兵的。
“我的東西得麻煩你幫我挑一點。”杜春分說著,想起一件事,“去部隊坐車方便嗎?”
邵耀宗:“我可以提前發報,讓部隊派車接我們。”
杜春分的眸子一亮,看來這個當兵的在部隊混的不錯。
“先這樣。”杜春分起身,“我去單位。”
邵耀宗客氣地問:“要不要我跟你一塊去?”
“不用。”杜春分想一下,“明兒一早在大姐家等我,買的東西放大姐家。後天走的時候請李大哥開車送我們。能早就早。晚了可能被我二嬸截住。”
邵耀宗忍不住說:“怎麼跟逃難一樣?”
“我是逃難。”杜春分不在乎彆人怎麼看,壓根不怕家醜外揚。
邵耀宗又被她的直率噎了一下,“那,那我知道了。我後天把孩子帶過來,坐上李大哥的車,路過民政局,你我領了證,遷了戶口,直接去車站?”
杜春分點頭:“也行。結婚這事先彆說,免得李大哥和張大姐今晚睡不著。”
邵耀宗詫異,合著她真知道自個乾的事多,多驚世駭俗啊。
“你啥意思?我又不傻。”杜春分白了他一眼,關上堂屋門,推著車子,“自行車能不能上火車?”
邵耀宗愣了一瞬間,反應過來,道:“可能不行。”
杜春分:“火車上有這項規定?”
“這倒沒有。”
杜春分點頭:“那我知道了。”
邵耀宗很想問,什麼你就知道了。
杜春分啪地一下關上大門,邵耀宗到嘴邊的話嚇得咽回去。
“張大姐一會兒就回來,不用鎖。”杜春分說完,騎上車就走。
邵耀宗張了張口,看了看緊閉的大門,一個“你”字沒說出來,人就不見了。
“咋跟個女土匪似的?”
對於這樁不過半小時就敲定的婚姻,邵耀宗心裡又沒底了。
可是有一點,杜春分說的對。
這樁婚姻決定權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