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液加更~~~一次更這麼多,我真挑戰極限了
杜春分沒有告訴任何人, 她把邵耀宗的信扣下來。
邵耀宗告訴張連芳沒收到爹娘的信,張連芳一定也以為他爹娘因為弄不到錢,氣得連信也不回。
張連芳和李慶德都是有血有肉有個性有情有義的人。否則當年也不敢乾革命。
邵耀宗的爹娘真去找張連芳打聽地址, 張連芳不光不告訴他們,還會把她的猜測告訴邵耀宗, 比如信可能被他爹娘燒了,忘了具體地址。
這樣邵耀宗就會對他爹娘十分失望。
所以在他給張連芳寫信的時候,杜春分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不像上次, 又是不準他寫日期, 又是不許他寫詳細情況。
杜春分隱身,邵耀宗做夢也想不到他心心念的那封信, 在離他隻有兩步之遙的櫃子裡。
邵耀宗滿心無力地寫好, 看著杜春分不確定地問:“真寄給張大姐?”
“你爹娘啥樣, 張大姐又不是不知道。收到信不會嘲笑你,還會跟李大哥一起罵你爹娘。要是不想他們挨罵, 那就彆寄。”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何況邵耀宗這個滿手沾滿敵人鮮血的軍人。
邵耀宗貼上郵票給杜春分。
杜春分這次沒接,“這麼熱的天,我可不想在門口等著。明天去部隊你直接給郵遞員。”
邵耀宗心中有一點點不安:“他們會不會下月就找張大姐?”
“你一個人養倆孩子,還請保姆,一個月下來省不了幾個錢。你爹娘有一點良心都不會去。”杜春分拿出自己的信, “看樣子,難撐一個月。你可是他們的財神爺。財神爺,要不要看看我的信?”
邵耀宗撥開肩膀上的手,彆過臉去。
杜春分大致看一遍,說的都是家常,就把信收起來。
“這麼快看完了?”邵耀宗不禁問。
杜春分:“我徒弟又不是你弟弟,拐彎抹角找你哭窮, 找你要錢。”
邵耀宗很是意外。
杜春分笑了:“我在飯店工作,啥人沒見過。以前跟你說過。”
邵耀宗沒想到她居然連家人給他寫的信的內容也知道。
杜春分晃晃信:“我徒弟話裡話外擔心我,怕你對我不好。”放到他眼前,“看,攛掇我過的不好就離。”
“他——”邵耀宗看清楚內容,眉頭緊鎖,“彆聽他的。”
杜春分挑眉,這麼舍不得她啊。
“我聽他的還給你看?我傻呀。精神點,幫我做飯去。”
邵耀宗被信打擊的依然沒啥精神,“隨便做點。”屁股粘床,一動不動。
杜春分可不想他半夜長籲短歎,翻來覆去睡不著。
“那就去蔡家看看,彆在人家吃了。蔡副營長一個人養四口人也不容易。”杜春分不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
邵耀宗也不想呆在屋裡,尤其不想看到杜春分的信,“那我去看看。”
“去吧,去吧。她們要玩,就彆讓她們回來。”杜春分補一句,“省得鬨我。”頓了頓,“還可憐心疼你爹娘,就多看看平平和安安。”
邵耀宗知道她啥意思,看看現在什麼樣,想想倆孩子以前啥樣。
“知道了。”比杜春分大四歲,還需要她提點,邵耀宗麵上過不去,不待她再開口,大步往外走。
夏天熱,窗戶開著,杜春分透過窗戶看到他出去,立馬把被子裡的信拿去廚房燒了。
這封信寫的時候不讓他寫詳細日期,杜春分打算年後,或邵耀宗忍不住寫信的時候換下來,寄這一封。
既然聽她的不直接寫給他爹娘,這封信沒必要留著。萬一被邵耀宗翻出來可就前功儘棄了。
邵耀宗不可能一輩子不回去。哪天跟他爹娘六隻眼見麵,不知道他已婚也不是什麼大事。這封信的下場天知地知她杜春分知。她不說,邵耀宗不是誤會信沒送到,就是誤會他爹娘說謊。
因為到那時邵耀宗不可能跟以前一樣愚孝,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們。再說了,邵耀宗有所懷疑她也不怕。
四個孩子大了,尤其平平和安安那麼討厭他爹娘。邵耀宗敢偏向他爹娘,四個孩子就敢拿出對付孔營長的招數收拾他。
杜春分看著信化為灰燼,勾了勾嘴角,跟我鬥?也不看看我爹是誰。
用煤剪把紙灰弄碎,杜春分就開始準備晚飯。
杜春分的辣椒地裡有兩種辣椒,一種青椒,一種小辣椒。小的那種曬乾可以砸辣椒麵。
孩子們小,不能吃太辣。翌日清晨,杜春分煮好粥,就摘一把大青椒,切成小塊,用豬油做個青椒炒雞蛋。
小米粥,窩窩頭,老兩樣。然而因為青椒炒雞蛋,四個孩子吃撐了。
邵耀宗摸摸平平的小腦袋:“傻孩子,青椒炒雞蛋又不是什麼精貴東西。讓你娘去買條魚,中午給你們用魚湯煮麵條。”
有幾天沒吃魚了。
甜兒也想得慌,“娘,我喜歡吃帶魚。”
“那得看看副食廠的人有沒有出海。”杜春分收起碗筷泡水裡。
邵耀宗跟去廚房倒熱水給孩子洗臉洗手。
孩子吃滿臉油,不用溫水洗不乾淨。
邵耀宗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昨天趁老蔡的娘不在跟前提醒老蔡,孩子那麼小,離不開娘。要是把孩子抱過去,哭的哇哇的耽誤學生上課,家長可能會有意見。老蔡說他娘胡鬨。”
杜春分擦擦手:“咋了?”
“老蔡家兄弟多事多。老蔡說他們暫時領小石頭一個。他比我大,可能撐不到團長和我上去就得轉業。轉業後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不敢領那麼多。”
杜春分不禁問:“他說不要就不要?”
邵耀宗想說什麼,見她不像開玩笑,“你不知道?”
“啥?”
邵耀宗乾咳一聲,壓低聲音:“計生用品。”
“那玩意?”杜春分恍然大悟,“聽說過,沒用過。”
邵耀宗顧不上尷尬:“不是你用,是男人用的。”
杜春分還是不懂,因為沒見過:“咱家有嗎?”
邵耀宗被問住,耳朵慢慢紅了。
杜春分的眼直了:“我還沒害羞,你不好意思?邵耀宗,你是男人嗎?”上下打量他一番。
邵耀宗無語,這個杜春分,就不能有點女人樣兒。
“是不是你以後就知道了!”邵耀宗氣得說完端著盆大步出去。
杜春分撇一下嘴,怕你啊。
抹布扔繩上,找到鑰匙,杜春分靠牆等爺幾個洗好。
一家六口出了家門,邵耀宗直直地往東去,杜春分帶著孩子往南。
沒到副食廠,杜春分就看到門口圍滿人,大人小孩,老的少的,對著副食廠的牆指指點點。
杜春分發現劉翠華,衝她招招手。
劉翠華擠開人群過來。
“出啥事了?”杜春分朝人堆努努嘴。
劉翠華很意外:“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
劉翠華:“後勤貼一張告示,”頓了頓,“我不認識字,聽人說跟學校食堂有關。開學後想上食堂吃的,就找,找你換飯票。”
“找我?”杜春分吃驚。
圍觀的人轉過頭,一看是她,都朝她走來。
杜春分趕忙說:“慢點,彆擠著甜兒她們。”
眾人停下。
杜春分道:“食堂的事我不知道。後勤昨天才把鍋碗瓢盆買齊。既沒說饅頭多大一個,也沒說一兩米飯多少錢。不是沒算好,就是飯票還沒印好。”
“你真不知道?”有人問。
杜春分:“我知道還用問翠華嫂子?現在隻知道我是食堂的廚師。食堂要請幾個工人,請誰,每天做啥菜,我也知道。”
“那你看我合適不?”又有人問。
杜春分不認識她,估計剛搬過來,不想跟她說太多。以免找到池主任說她答應了什麼什麼,“你去食堂做飯,你家孩子咋辦?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頓飯一斤米,再加上菜,得好幾毛錢。一個月下來好幾塊。”
薑玲的婆婆顛小腳跑過來,正好聽到這句,“幾塊錢哪夠。半大小子光吃米能吃一盆。”
人多力量大,沒事可勁生。
在這個家屬區,兩個孩子的人家寥寥無幾。一個孩子的人家屈指可數。三個四個最常見。
老大吃食堂,不讓老小去可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