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營長鬆了氣。
杜春分一團長,孔營長,視線停在梁冰身上:“今兒不是周末,你們得去部隊,要不咱們去師長家,讓師長評評理,弄清楚了該乾嘛乾嘛去。”
一團長揚聲道:“還沒完了是吧?”
廖政委想歎氣,他把話題岔開了,一團長居然還能一句話給掰回來,可真。
難怪上麵要給每個團配個政委。
沒有政委調和,這些人得火拚。
杜春分:“沒完的是你們!不想去也,”衝孔營長勾勾手指,“過來,道歉,一鞠躬,這事算了。”
孔營長不禁瞪眼:“你以為你誰?”
杜春分的耐心耗儘,深吸一氣:“我誰也不是。可你不道歉,彆怪我不客氣!彆想像之前幾次,惹事的是你們,挨訓的是我和邵耀宗。”抄起鐵鍁朝他砸去。
他在梁冰身側,梁冰的身體條件反射擋開。
杜春分的鐵鍁砰一聲砸在牆上。
“會兩?”杜春分眉頭一挑,正好試試梁冰的深淺,“忘了,你以前是乾情報的。那彆怪我動真格的。”抓起鐵鍁直直地朝她拍去。”
一團長驚得喊:“小心!”
梁冰不屑地輕笑一聲,身體一歪躲過去。
鐵鍁沒打到身上,梁冰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快速直起身,砰地一聲撞到鐵鍬上。
杜春分的手腕一轉,鐵鍁落地,轉向一團長:“我沒打她,她自個撞上去的。”
梁冰不敢相信,她預判了她的預判。
不可能!
梁冰她愛人一團長。
一團長懵了。
廖政委萬分想誇杜春分,可當著一團長的麵不合適,又忍不住,隻能找他愛人分享。
江鳳儀佩服的不。
熱鬨不嫌事的想鼓掌,這可比胸碎石精彩:“杜廚,你練過武?”
“我爺爺以前是抗聯的。早年還幫誌願軍送過炒麵。”武功不好解釋,正好她爺會兩招,這些事也是真的,一事不煩二,全推她爺身上。
那人不禁說:“難怪我第一次見你覺得你不一般。沒想到還有這段淵源。”
杜春分向梁冰和一團長,眼神輕蔑:“你倆一起上吧。速戰速決。我餓了。”
一團長的怒火被激出來,“你有本事把鐵鍁放!”
“我沒你有本事。甭廢話!”杜春分朝他掄去,跟關公耍刀一樣,圍觀的人連連後退,撞到一人身上,踩到一人腳上。
回頭一,又驚又喜,“邵營長,你可算來了。”一見他懷裡抱著倆孩,想說什麼,注意到蔡副營長也抱著倆孩,四個孩不停地掙紮要來,頓時哭笑不得,“原來真被孩纏住了。”
邵耀宗頭疼:“幫我抱著。”
踩到蔡營長腳的人接過去一個。
邵耀宗擠進去,想喊杜春分,注意到梁冰打算偷襲她,眉頭一皺,拽開一團長。
杜春分眼裡隻有一團長,到一團長後退想追。
趁著這個空檔,邵耀宗喊:“身後!”
杜春分轉身,梁冰欺身過來,杜春分又想掄鐵鍁,怕一把她的腦花拍出來,鐵鍁一扔,用拳腳招呼她。
梁冰後退。
杜春分出拳,半途改巴掌。
打人不打臉啊。
她給梁冰一巴掌,梁冰會不會半夜過去殺了她。
好期待啊
杜春分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扇過去:“我打人從不打臉。你是第一個,因為你犯賤!”
梁冰的身體一僵住。
杜春分注意到她神色不對,停來——當著眾人的麵,不可以乘人之危。
“咋了?我可沒使多勁。”
梁冰想也沒想問:“陸拾遺是你什麼人?”
“啥六十一?”杜春分不禁問
梁冰猛地想到她姓杜,土生土長濱海人,不是川西,“沒誰。你聽錯了。”
杜春分心說,我信你才有鬼,“不會是你當初暴露,發現你的那個人吧?”故意上打量她一番,“梁冰啊梁冰,你不光覺悟不高,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想誣賴我跟反動派有關係?你心真毒。難怪我奶奶說,越是漂亮的人心越黑!”
杜春分那一巴掌不光打蒙梁冰,也讓一團長停來。
一團長想過去幫他愛人,邵耀宗擋住。
杜春分此言一出,麵對麵的倆人不約而同地轉向杜春分。
廖政委再也憋不住。
杜春分好好打扮一番,誰有她漂亮。
廖政委不禁說:“邵營長,你家肯定沒鏡。”
邵耀宗意識點頭,“怎麼了?”
眾人忍俊不禁。
邵耀宗恍然悟,無語,“政委,你彆跟著摻和了。春分,過來。”撿起鐵鍁,把她拉到一旁。
在最外麵得差不多的趙政委乾咳一聲。
眾人發現他,趕緊讓出一條路。
趙政委背著手:“這又是鬨的哪出?”
廖政委:“我來說吧。孔營長找邵營長的時候,我剛好在門刷牙。”隨後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一遍。
包括孔營長讓邵耀宗管杜春分,後來擠兌邵耀宗怕人,再到後來邵耀宗被四個孩纏住,一團長和梁冰先後訓杜春分,杜春分火,一個人跟他倆打起來。
趙政委忍不住皺眉:“孔營長,怎麼每次是你愛人陳月娥?這是第幾次了?”
孔營長張了張:“我也是怕杜春分同誌忙不過來。”
“你怎麼不找杜春分?找邵耀宗乾什麼?食堂又不歸他管。”趙政委不想再說他的事,“一團長,梁冰同誌,你們是老黨員。出了事不勸,還拱火。
“跟杜春分打架,兩人打一個沒打過,還被杜春分打一巴掌。你們是國家培養的乾部和軍人嗎?連一個廚師打不過。”
一團長臉上無光,卻又忍不住辯解:“不是的。邵耀宗後來來了。”
邵耀宗點頭:“你們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我才過來。”
不嫌事的人忍不住笑噴。
趙政委一個眼刀過去,所有圍觀的人低頭去。
廖政委怕一個是他,道:“政委,也怪我沒攔住。”
要是不了解杜春分,趙政委真得說他兩句。
那次陳月娥告刁狀,當著他的麵,杜春分要收拾她。廖政委一個團政委能攔住才怪。
況他剛剛得清清楚楚,廖政委差沒鼓掌吆喝。
趙政委:“你,還吧。能做到不偏不倚地還願事情真相。”
偏心沒邊的一團長和梁冰的臉紅了,跟被杜春分打過一樣。
趙政委向杜春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能這麼算了嗎?”
杜春分笑著說:“你政委的麵我肯定得給。”
趙政委頓時好氣又好笑。
“不過——”
趙政委瞪眼,人打了,還敢不過!
杜春分朝孔營長努努嘴:“她今為了陳月娥找我,明有可能為梁月娥找我。政委,食堂一一頓飯,彆說一百個生吃,兩百個生也用不著那麼多人。”頓了頓,“政委,我可是為國家節約資源。你不管,我回頭把二團所有沒工作的嫂妹弄進去。”
趙政委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說不管了?你這樣說,我不管也得管!”轉向眾人,“去年池任貼公告找人,你們不報名。現在知道食堂飯菜好吃,又要進去。想不去不去,想去去,當食堂什麼?你們家開的?”視線停在孔營長身上。
孔營長低頭。
圍觀的人裡麵不巧有想問問食堂招不招人的。去年沒報名,不支持池任工作,今年再要去,池任那關估計不好過,所以還在猶豫。
那幾人不禁慶幸沒去找池任。
趙政委轉向杜春分:“回家吧?”
“回家,回家。”杜春分扛起鐵鍁。
趙政委趕忙離她遠點保平安。
幫忙抱孩的倆軍嫂把甜兒和小美放。
四個小孩朝邵耀宗撲去,恨不得咬他。
杜春分伸出鐵鍁攔住,“好了。你爹抱著你們來找我,也是因為擔心我。”
甜兒停,來拉著邵耀宗的手,奶聲奶氣道:“爹,我們回家吧。”
變臉之快愣了趙政委——這什麼孩?
趙政委回過神,著一家六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四個孩,得虧還小。跟杜春分一樣。”嘖一聲,不敢想去。
江鳳儀笑了:“政委,你該擔心杜春分明開始她們武功。”
眾人不由地朝一家六去,不會吧?
趙政委搖搖頭:“不會的。孩太小,至少得到七歲。”掃一眼眾人,“散了吧。”朝一團長走去,“去你家聊聊。孔營長,你也來。”
眾人頓時走不動。
往四周了,一波人去一團長家西邊,一波人去一團長東邊鄰居家。
趙政委聽到那密密的腳步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去堂屋,然後讓孔營長站在門著,彆有人趴牆頭上聽。
杜春分進屋關上門。
邵耀宗歎氣:“春分,你不該朝梁冰臉上打。打人不打臉——”
“停!”杜春分放鐵鍁朝堂屋使眼色。
邵耀宗把話咽回去,壓低聲音問:“發現了什麼?”
“你——你們部隊該謝謝我那一巴掌。我一巴掌打出一個人,六十一。”
邵耀宗:“這是人名?”
杜春分仔細回想,“梁冰說太快,可能不是六,是陸或路,十有可能是時間的時,也有可能是拾金不昧的拾,那個一,好像跟遺同音。你也知道當時情況,我沒注意,沒聽清。所以一開始聽成六十一。”
邵耀宗想想剛才的情況,“打過梁冰,不可能是梁冰的戰友。”
“如果那個人是咱們的人……”餘的話不需要杜春分再說去,邵耀宗也明白。
邵耀宗:“我現在去找師長。”
“政委沒走,咱們先吃飯。吃過飯政委差不多回去。到時候叫上政委和師長。”
邵耀宗關門之際,到政委拐去一團長家,估計批評一團長不該跟杜春分打架。
“那先吃飯。”邵耀宗忍不住一眼杜春分,“這出名了。”
杜春分:“往好了方向想,以後陳月娥和孔營長不敢再擠兌你。”
邵耀宗點頭:“對,你是為了我。”一見她瞪眼,“這次絕對不是反諷。真的!我以為息事寧人,能事小小事了。”
“給臉不要臉的人,想彆想。”
邵耀宗還有一點擔憂,得罪了一團長,估計會找他或杜春分麻煩。
他遵守部隊的規章製度,想挑他的錯不容易。再說,楊團長也不是吃乾飯的。食堂事多,生多,操作空間。
邵耀宗把這層擔憂告訴她:“你以後仔細點。”
“我們還有六十一。”
邵耀宗實話實說:“我希望他是常凱申的人。”
杜春分搖搖頭,真是特/務,梁冰沒必要表現出怕她問去的樣。
當時邵耀宗背對著梁冰,所以沒見她的表情。
杜春分再一想還沒弄清楚“六十一”三個字是哪三個字,乾脆說:“不論誰的人得查。”
要擱以往,邵耀宗也不會答應的這麼乾脆。
一團從上到,跟他們二團三團,甚至四團格格不入。怎麼說呢,好像官僚。不像人民弟兵。
也不知道是離開戰場太久,還是一團長歪了,底的兵跟著他歪了。
飯畢,邵耀宗直奔師長家。
師長和政委家房,兩家占了一排。
往最南邊去隻能去他們家。
在路聊的人見狀,好奇地問:“邵營長,政委也讓你過去了?”
“沒有。”邵耀宗微微搖頭,苦笑道:“我愛人說,以後再遇到類似事,她儘量不動手。我跟政委說說。”
問話的人笑道:“咳,還以為什麼事。杜廚也是被孔營長和陳月娥三番兩次氣的。人心裡憋著火,彆說這麼事,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把人引炸。”
邵耀宗:“那該說還是得說說。”
杜春分猜對了,趙政委在家,隻是家裡還多個師長。
師長怕他兒聽見說出去,在趙政委找他商討事的時候,到趙政委家談。
趙政委聽到他愛人招呼邵耀宗,是意外地師長,難不成帶杜春分來承認錯誤。
師長披上衣,“走,去。”
走出書房,院裡隻有邵耀宗一人。
師長不禁說:“你還是不了解她啊。她敢打一團長,正是覺得自己沒錯。”
邵耀宗莫名想笑:“師長說得好像杜春分是炮仗,一點著。”
“她不是——”師長猛然朝上,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頭頂,盤旋三圈,直直地往東去。
師長罵:“娘希匹!不能讓老安生幾!”
步往外走。
趙政委跟上。
邵耀宗小跑追出去。
趙政委攔:“邵營長——”
“我要說的事跟這架飛機有關。”
師長腳步一頓,轉向邵耀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這架飛機打南邊來,也是國界外。
沒有對岸人民的請求邀請,我國飛機絕不可能飛出國界。當然,客機除外。可客機飛的高。這架飛機低。
據師長了解,安東駐軍上空沒航道。
政委家門有輛吉普車。
邵耀宗上去為兩人開車,“本來不確定,我還以為想多了。到這架飛機,我覺得可能是真的。時間點太巧。我們前年年底開始往這邊搬。去年一年沒來過飛機,這剛過年有飛機來查布防,師長不覺得奇怪?”
師長和政委互相了,想起一個多月前,報紙頭版,南邊三名海軍叛逃的情況。
家屬區離部隊辦公室有段距離,但開車快,十來分鐘到了。
辦公室燒著爐,邵耀宗出來的急,忘了戴手套,進去慌忙烤手,順便暖暖身,以免說話牙齒打顫……
趙政委皺眉:“難怪小杜說你磨嘰。這什麼時候了還烤手?”
邵耀宗不禁政委,她什麼時候說的。
趙政委:“廖政委說的。你倆在院裡聊,她三兩頭嫌你磨嘰。”
“這事還得從她說起。”
師長一聽這話覺得有的說了。給自己倒杯水。
“建國初特務猖狂那幾年,濱海也有不少。杜春分幫公安抓過幾次。要是偷偷報信。她見過那些人的做派,觀察過那些人的言談舉止。她說梁冰給她的感覺彆扭。”
師長嗆的連連咳嗽。
趙政委替他問:“你開什麼玩笑。”趕緊朝外去。門沒哨兵。趙政委招來一個,讓他遠遠著,不許任人靠近。
師長止住咳嗽:“不可能!梁冰的左手現在還不聽使喚。那可是軍統乾的。”
邵耀宗:“杜春分給梁冰一巴掌,梁冰脫而出一個人名。不是六十一,是陸世儀。師長接觸的人多,您打電話問問特殊部門有沒有這號人。這個人肯定打過梁冰。”
趙政委的眉頭微蹙,那些年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算有這號人,也不見得還活著。
師長:“你得弄清楚是哪三個字才好查。”
邵耀宗不禁問:“不清楚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