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硬盤裡恢複出來的,不是他找出來的,因為周誌遠已經把這些對早早來說無比珍貴的錄像給刪除了。
而沈澈是怎麼把那些舊電腦找出來的,又是費了多少力氣把硬盤裡的東西恢複的,他一個字都沒提。
早早貪婪地看著媽媽,這個誘惑太大了,即使是坐在她萬分恐懼的車裡,她也不想離開了。
錄像在播早早過五歲生日,媽媽在教她自己烤蛋糕,早早烤出幾隻胖嘟嘟的小黃鴨子,把最漂亮的一個給了媽媽,最大的給了濤哥,黃毛哥那時候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瘦猴,偷偷叮囑早早他喜歡奶油味兒的,早早就給他那隻鴨子的肚子裡塞了滿滿的奶油,而愛吃肉的胖子哥和小武哥那兩隻是一肚子的甜肉鬆。
沈澈很是嫉妒,“早早,我也喜歡吃小黃鴨。”
早早剛要說話,房車忽然傳來發動機啟動的聲音,她的臉色一白,沈澈先一步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早早,咱們一起在這裡看媽媽好不好?我陪著你,你看,還有濤哥他們!車子想開就開吧,開到哪我們都陪著你,咱們不怕!”
說到最後,已經把臉色煞白的早早半抱在了懷裡。
車子起步的小小顛簸馬上消失了,坐在偌大的空間裡,如果不是特彆注意窗外,一點都感覺不到車子在動。
早早的臉色還是不好,可聞著沈澈身上熟悉的味道,看著電視裡媽媽和濤哥臉上的笑容,還有被小早早折騰得上躥下跳的黃毛哥和胖子哥,她雖然還是很難受,卻忍著沒有奪門而出。
那天剛坐上車就恐懼得神誌不清的症狀也沒有出現,她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緊緊盯著電視裡的親人,根本沒發現自己一直緊緊握著沈澈的手,緊得指尖都泛白。
電視裡在播放早早上高中時參加的西洋劍比賽,吳叔叔在錄像,他顯然放在媽媽身上的注意力比放在早早身上的多,隻要媽媽說話,肯定會把鏡頭轉向她,媽媽卻沒發現,一心為早早的比賽緊張,“早早不愛參加學校裡的課外拓展班,如果這回西洋劍比賽能拿了冠軍,下學期應該就願意去了。”
吳叔叔的鏡頭裡都是媽媽漂亮的臉,在賽場此起彼伏的鼓掌加油聲種,他低低地跟媽媽商量,“如果早早今天得了冠軍,你給早早放兩天假吧,讓她去跟小男朋友約會,你也休息兩天,我給你做飯吃。”
媽媽沒說話,可能也沒聽見,因為早早兩個巧妙的連環進攻把對手逼得雙腿觸線,她絕殺對手了!
吳叔叔高興得衝過去抱住了媽媽,鏡頭裡畫麵旋轉混亂,媽媽和吳叔叔都激動地叫著早早的名字,好像那一個普通的校級比賽冠軍是奧運會金牌一樣值得驕傲。
早早看著這一切,慢慢地不再惶惑不安。電視裡,她領獎的時候鏡頭有點不穩,掃過了媽媽和吳叔叔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而她正站在領獎台上對他們嚴肅搖頭。
鏡頭裡的早早還是那個不愛笑的彆扭小孩,還嫌棄媽媽和吳叔叔笑得太張揚,不肯配合他們拿起獎杯來拍照,還傲嬌地扭過頭不肯給他們拍正臉,可是她眼裡有不容錯認的溫潤光澤,那是被寵愛著的小孩才有的底氣,是被滿滿的愛和關注包圍的小孩才能享受的有恃無恐。
沈澈一直緊緊握著早早的手,陪著她看那些雖然過去,她卻從未失去的濃濃關愛。
直到窗外彩霞漫天,房車還在環城路上飛馳,而早早已經枕著沈澈的肩頭睡著,電視裡媽媽也正在給小早早唱著一首溫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