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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在郊外那個廢棄的狗場待到第二天天亮,鐵絲網內也徹底平靜下來。
小方一直等在外麵,一向沒太大情緒起伏的臉上今天的表情幾乎是凝固住的,見沈澈出來,他迎上去,聲音有些發緊地報告:“澈哥,周小姐八點鐘去中心醫院,李老太太的遺體今天早上要運去殯儀館火化。”
沈澈抬腕看表,已經七點鐘了,從這裡去早早家接她路上要走半個小時,“不回家了,直接去接早早。”
小方停頓了一瞬,趕緊搶先一步去給他開車門。
請沈澈上了車,程宇拉住要繞去駕駛座的小方,手裡還是緊緊地攥著手機:“我們真的不給鄭醫生打電話嗎?澈哥昨天晚上做得事,算是情緒失常吧……”
鄭醫生是澈哥的心理醫生,在回樊城見到周小姐之前,澈哥每周至少要看診兩次,有時候病情嚴重他控製不住自己,鄭醫生甚至要全天看護治療。
沈源和鄭醫生都仔細叮囑過他們,隻要沈澈情緒不穩或者行事出格,就要馬上聯係鄭醫生。
小方心裡也沒底,可他知道他們這個位置的底線在哪裡,“程宇,我們是澈哥身邊的人,他需不需要幫助得看他自己的需要,他昨天的情況跟以前不一樣。”
雖然行事詭異出格,可以前他是失控傷害自己,昨天卻是在特彆清醒的情況下做得事。
他們都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頂尖專業人才,情勢如何心中自有一番衡量標準,否則也不可能被沈源千挑萬選放在沈澈身邊。
而沈源在把他們交給沈澈的時候就說過,他們以後必須最先考慮的人是沈澈,他的心情和利益才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所以小方雖然心裡震驚,卻表現得無比正常。
明宇抿緊嘴角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悄無聲息的狗場,把手機收起來也坐上了副駕駛。
兩人不愧是萬能助理,考慮到了所有情況,今天開得也是沈澈的保姆車,沈澈在車上換了衣服,拿消毒濕巾仔仔細細地把自己的手臉擦了幾遍,才拿起手機斟酌著給早早發消息。
刪刪減減打了好幾遍字,才發出去一條:早早,早餐吃華夫餅和香蕉牛奶好不好?
早早的電話在下一秒打了過來,沈澈心臟狂跳,手一抖手機差點飛出去!
他發信息早早秒回什麼的,這是他做夢都沒敢想的好事,況且還不是回信息,早早竟然主動給他打電話了!
沈澈手忙腳亂地把手機抓住,接通電話的時候心臟還在狂跳,還沒調整好呼吸問好,就聽對麵早早焦急的聲音傳過來:“沈澈!快來東湖廣場西北路口!程老師,程老師和熊師兄出事了!他們被撞了,救護車一直都不來,你快來!快來!”
早早已經帶上了哭腔,那麼內向冷靜的小姑娘,第一次慌亂得語無倫次,像一個遇到危險手足無措隻能求助大人的小孩子。
沈澈也跟著慌了起來:“早早彆怕!你有沒有事?你受傷了嗎?誰跟你在一起?”
早早一聽到沈澈聲音,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一下崩潰,“沈澈你快來!程老和熊師兄身上都是血,好多好多血……你快來救救他們……”
三年前媽媽和外公那場車禍已經成了早早永遠的心結,讓她驟然再麵對一次這樣的場景,看著親近的人渾身浴血生死不明,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殘忍的一件事了。
本來還硬撐著在等救護車,可不知道什麼原因救護車就是不來,她抱著重傷的程老,手上染著他漸漸冷去的鮮血,能支撐到打電話給最信任的人求助已經是用儘了最後的勇氣。
沈澈吩咐小方飛車去東湖廣場,一邊想安慰早早,可那邊早早好像已經放下了手機,驚恐地叫著熊師兄的名字,電話裡隻能聽到早高峰馬路上嘈雜的車聲和車禍現場雜亂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