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的存在,注定會阻攔他複仇的步伐。
這麼多?年,他向著他與父皇的目標努力著,眼看就要星火已成燎原之勢。
他絕不能允許失敗。
他狠下了心,決心像當年一樣再次割舍掉這一切。
可這一次,卻不
是那麼容易。
他對沈青青的心思不知何時已悄然生長,蔓延。
早就失控了。
父皇知道了她的存在。
孟西洲第一次感覺到有軟肋的滋味。
他望著父皇審視的眸色,知道他在試探自己。
宜州的一舉一動,怕是父皇早已細無巨細的知曉,甚至這一個局本就是他親手為他去剔除沈青青準備的。
父皇說過,帝王之路不可以讓自己有任何弱點。
哪怕微不足道,也有可能成為致死的關鍵。
孟西洲隻能故意冷落她,同時也要冷下自己。
因為沈青青已經跨進了他心底的那條線。
她又太過溫順了,乖巧到讓他認為,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揮霍她的真心。
他讓沈青青漸漸接受彼此身份之前的差距,去理解自己的無奈與苦衷。
這是她想進顯國公府的唯一辦法。
她必須放棄自己是正妻的念頭。
可他錯了。
沈青青自始至終都明確的說過,她來找他並非為進顯國公府,為名分。
她要的是阿洲。
是他錯了,是他忘了青青,忘了他的承諾,沒有護好妻子。
又卑劣的想用延緩之計去保住她,忽略了她的感?受,她的所求。
他想起他收到“阿洲”紙條來見她的那一日,她大病未愈,身子單薄如紙,好像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
往日見到青青一根針刺的傷口明明都會心疼半晌,可以顯國公府世子身份出現在她麵前時,他還是狠心壓製住了想要關心的念頭。
沈青青紅著眼眶,站在他麵前,低聲問:“孟西洲,你是不是要成親了。”
那句中,他聽出了傷心欲絕。
他看著她淚水滾落。
卻還是逼著自己裝作看不見。
他冷冷回答她,“是,聖上賜婚。”
她問他願不願意。
那時她眸色中帶著近乎祈求的神色。
他差點就要動搖了。
他說,“是的,我願意。”
他的話,壓倒了她心頭最後一根稻草。
他無情的冷嘲熱諷,還對她說了最不可原諒的話。
“待我大婚後,把你塞進來做一房侍妾,如何?”
他冷眼看著她痛哭流涕,毫不吝嗇的給了她最後一擊。
最後,他用潿洲那一夜,徹底羞辱了她
可是他
卻連哭都不讓她哭。
他孟西洲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他逼著她絕望,決絕。
逼著她逃走,逼著她流落街頭,最後被孟棠嬴那個混賬抓走。
可他直到她端著毒酒的那一刻,才知道沈青青不是孟棠嬴安排的人。
太混賬了。
真的是太混賬了!
孟西洲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除了恨自己,已經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去彌補這一切。
他真的知道錯了。
求哪位天神來幫幫他,把青青帶回來吧。
可憐可憐他們夫妻陰錯陽差的錯過了彼此。
孟西洲失聲大哭,極為痛苦的闔上雙眼。
一閉眼,他便看到青青孤零零的躺在身前,病的奄奄一息,絕望的哭泣徘徊在耳邊。
他的妻子,是全天下最溫柔的女孩。
可他卻親手將她送進了孟棠嬴的死局之中。
他全身蜷縮著,一拳一拳的猛砸向自己的心口。
太痛了,實在是太痛了……
李炎守在外麵,忽而聽到屋內傳出巨大的悶響,像是血肉碰撞在什麼硬物上。
他衝進去,看到自家主子額間滿是鮮血,他疾步將他一把從牆麵上拉開。
“爺!您這是做什麼啊!”李炎滿是驚訝的箍住他。
孟西洲試圖掙脫,嘶聲力竭道:“李炎,我好痛,這裡快要裂開了,我想要看看,到底裡麵裝的是什麼,能讓我做出這些畜生不如的事!”
“您冷靜點,爺,夫人剛走,您彆這樣……夫人一直喜歡安靜的……”
李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隻能提到沈青青來壓住他的癲狂。
孟西洲憋紅著臉,血淚飛濺,“青青可是我的結發妻子啊,我答應過她的……答應過她回去找她,我們要一起貼門神,堆雪人,貼窗花,放鞭炮,可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了……”
“這不能怨您啊爺,您也是忘了那段記憶,如果?要怨,就怨這老天爺,就怨當時設伏刺殺您的人!”
孟西洲絕望的搖頭,“你不知道的,即便沒有那段記憶,我也早已心悅於她,是我自己騙了自己,執意要舍棄她,還卑劣的幻想著讓她給我做妾……”
嗬,孟西洲啊孟西洲,青青可是你的發妻,你卻讓她去做妾。
這一點,就無法原諒。
他喃喃自
語,忽而猛地咳嗽起來,腔子裡的五臟六腑,頓時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李炎見他又開始咳血,趕忙道:“爺,您不能再這樣了,霍大夫說您心肺鬱結,不能太過悲慟,再說了夫人馬上洗漱完畢,您就要這樣去見夫人麼?”
話音剛落,孟西洲霎時止住了淚,他點點頭,低聲道:“對,你說得對,我要去見青青,我要去見她……”
孟西洲沒讓李炎擦乾血跡,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回?廊間隱隱約約傳來女子悲痛欲絕的哭聲,李炎長歎口氣,知道那兩個丫頭怎麼都是忍不住的,隻得跟著孟西洲去了偏房。
孟西洲推開門,屋裡冷氣撲麵,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從門口到內室短短的一段路,每一步都走的艱難無比。
繞過屏風,他看到了安睡在床榻上的沈青青。
他見過許多屍身,血肉模糊的,支離破碎的,大都不堪矚目。
而沈青青卻不一樣,她依舊美豔動人,青絲散落。
嬌雲嬌玉似乎給她畫化了妝,遮蓋住了被毒侵蝕的血脈,她頰腮泛紅,仿佛隻是在安睡一般。
可這一次,孟西洲卻不敢看她。
“都退下吧,彆吵到你們主子。”他輕聲說著,好像話音稍大一點,就會把她吵醒一般。
嬌雲、嬌玉抬手抹了抹淚,相互攙扶的起了身。
離開時,嬌玉見小公爺如此模樣,猶豫片刻,終是沒提到那隻埋在院內桂花樹下木匣的事。
孟西洲緩緩走到榻邊坐下,避開她的臉。
他輕輕拉起她的手,涼的似若屋外的冰天雪地。
這一刻,孟西洲終是認清這個血淋淋事實。
她是真的離開他了。
熱淚一滴滴的滾下。
墜在她的手背上。
仿佛屋外的風雪灌入房內,連帶著,將他一起冰封在這間屋子中。
少時,孟西洲抱著她,一步步的走回主室。
守在回廊裡的嬌雲見狀,眼眶瞬間又濕潤了。
李炎站在一旁,低聲道:“爺。”
“你們都下去吧,我和夫人要安置了。”
見二人關上門的一瞬,嬌雲又忍不住哭出了聲。
孟西洲關好門,將屋外的一切與之隔絕。
他將沈青青抱回床榻裡側,為她把枕頭調整到一個舒服的角
度。
隨後他也躺了上去,側身對著她。
他摩挲著她的小手,一如他們在曲林時的每一天。
從一開始的拒絕,到習慣,真的沒有用太久的時間。
沈青青總是順著他來的,沒有一次,跟他紅過臉。
“青青,讓你等久了……”
淚側著滾落而下。
“……是為夫回來了。”他哽咽半晌,一聲歎息。
“其實為夫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你身邊,是我沒護好你,讓你受了我這麼多?委屈。”
“我知道的,作為顯國公世子的我是有多?麼令人討厭,在梅園見的第一麵,我就差點掐死你。你知道嗎,換一個人出現在書房,他一定會死。可那天即便我忘了你,也無法對你下死手。”
他抬手,指著自己的心口,“可惜了,我真的看不透我的心意。我這裡,裝了太多的仇恨。”
“隻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喘一口氣。”
“等明日天亮了,我們就貼門神,堆雪人,好不好?”
“還記得我們上次在院子裡堆的雪人嗎,我堆的你明明那麼醜,你都說好看。”
“我當時就在想,我的妻子怎麼會那麼傻,傻的很可愛,想讓我守護一輩子。”
“哦對了,告訴你個秘密,其實那道糖炒青菜,真的很難吃,但是我心甘情願吃一輩子。”
“不過這輩子可能不行了,我把你氣走了,傷透了。”
“是我欠了你的。”
“下輩子,請讓我再遇見你吧,我不奢求能做你的丈夫,隻要能看到你,守護著你就好了。”
“這一次……我孟西洲決不食言。”
他起身,吻上那兩片冰冷的唇。
他真希望,他能沾上毒,跟她一起離開。
可是現在還不行。
“青青,這次還得請你再等等。”
“為夫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上路的。”
作者有話要說:日常打臉的我,不過我今天更夠6k啦!
話說我那本大宋甜點的木有人有興趣嗎,我想寫個爽文唉,這本寫的我要致鬱了。哭了好幾次,嗚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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