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穎尷尬的看向孟西洲,見他點了點頭,才小聲解釋:“我中了墨仙堿的毒,孩子也因為喝了奶.水中了毒,不過妹子莫要擔心,阿羨已經有了解藥。”
“墨仙堿?”沈青青眉頭一壓,手不自知的攥緊,“是孟棠嬴下的毒?”
“是,前段時日我與孩兒被歹人擄走,阿羨無奈之下,隻得來到金元……”
“霍大夫這樣也是孟棠嬴做的?”
閔穎含淚點頭,她不想回憶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當初被王延勝、王婉兒二人控製囚禁六年之久,已是揮之不去的夢魘。當她和阿羨還有孩子,再次被關在那一小方沒了自由的天地時,她真的萌生過自戕的念頭。
若不是阿羨一直鼓勵她,告訴她太子殿下一定會來救他們一家,她真的撐不下去。
沈青青聽完來龍去脈,恨得咬牙切齒。
她想不到孟棠嬴這個瘋子竟然不擇手段到連繈褓裡的嬰兒都不放過,真是喪心病狂。
她緩和片刻才道,“閔姐姐請放心,等我們抓住這瘋子,一定給姐姐報仇!”
“嗯……”閔穎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記憶裡幾乎沒有變化。如今雖是錦衣加身,給她的感覺依舊親切善良。
閔穎之前聽霍羨說沈娘子還活著時,隻覺得不可思議,如今有血有肉的人立在麵前,不由得有些激動,熱淚盈眶道:“妹妹還在,真好。”
沈青青露出小酒窩,高興道:“閔姐姐和霍大夫就在公主府內好生住著,不過如今金元並不太平,怕是要生瘟疫了……”
“瘟疫?”霍羨鬆開剛入了針的手,扭頭問孟西洲,“殿下,已經確定是瘟疫了麼?”
孟西洲點頭,當初知曉霍羨被抓走後,他便開始翻看藥典醫典,又同秦恒在太醫署偷拿到的醫錄做過比較,如今再看賀蘭墨書的樣子,基本可以確定。
“應該是前段時日菱萊邊陲爆發的那一場瘟疫。”
“菱萊的那是天災,可普爾圖木這場,若真爆發了,便是**。”霍羨蹙起眉頭,枯骨似的手指緊攥著,渾身氣的直哆嗦。
身為醫者,他遊曆四海這些年,遇到瘟疫大抵有五六起,每一次都是家家有僵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
此刻閉目,依舊能聞到當初屍臭衝天,能看到屍骸遍野的場景。
霍羨沉默片刻,沉聲道:“出此等惡毒計策之人,斷然不可原諒。”
“必然不會。”孟西洲附和。
幾人談罷此事,沈青青問清楚八哥狀況後,不知是喜是憂。
八哥體內墨仙堿劑量過高,怕是中毒已有半年之久,此刻他昏厥不行,已是中墨仙堿毒後,病入膏肓的表現。
喜便是霍羨能救回他一條命,憂便是八哥祛除此毒後,能否恢複意識是一方麵,即便恢複意識,身體也將大不如前,日後興許連走路都是問題。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沈青青聽到這則噩耗後,腦子木訥的隻剩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要怎麼跟父皇母親交代,也不知道如何跟八哥說明此事。
孟西洲輕輕拍了拍她肩頭,溫聲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要趕在宮門關閉前進宮。”
“嗯。”
沈青青對著霍羨拜了又拜,沒再多說什麼,同孟西洲一道出了公主府,直奔皇宮。
*
“南璃太子?”賀蘭睿看清立在女兒身側的男人,不可置信道。
忽而一陣寒風從半掩著的窗戶縫隙吹了進來,係於門框上的綴子搖搖晃起。
“是,孟西洲見過大君。”孟西洲雙手拱禮,深深鞠了個躬。
賀蘭睿不解的看向並肩而立的兩人,問:“九兒,你怎麼同南璃太子在一處的?”
不等沈青青解釋,孟西洲先出口道:“上次一彆,九殿下允了我做麵首的請求,此次新年剛過,子思來金元求九殿下履行承諾,殿下仁愛,允了子思入公主府的請求。”
立在一旁的沈青青見父皇臉上露出五雷轟頂般的驚訝,暗暗咬著唇瓣,以隻有孟西洲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在玩什麼花招?!”
孟西洲不以為然,繼續說著,“不過子思這次求見大君,並非為了同公主殿下的事,而是有命關天下百姓、金元江山社稷的大事要同大君詳談。”
賀蘭睿並未輕信,他看向自己的女兒,問:“九兒,這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
沈青青麵色冷漠的瞧了眼立在一旁的男人,輕笑一聲,“請父皇放心,兒臣同南璃太子絕無私情,兒臣之所以會允他進府,隻因兒臣身邊混入了耀雲、菱萊的奸細,是南璃太子跪著求兒臣要入府相助的。”
孟西洲,聽她說謊話都不帶打草稿,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側過頭,一動不動的盯著身邊的姑娘看。
沈青青沒有理會他,繼續說:“但今日兒臣會帶他來見父皇,是因為金元此刻正在發生天大的事。”
她頓了頓,把重磅拋給賀蘭睿,“父皇,今日我將墨書接回了公主府,此刻經太醫們的判斷,他應該是染上了瘟疫。”
“什麼?!”賀蘭睿聽到瘟疫二字,直接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多年前金元與南璃邊陲上的那場瘟疫,他曆曆在目,直到現在,受到疫情影響的邊陲小鎮還沒有走出當年的荒涼。
沈青青將自己所知告訴父皇,賀蘭睿想到人是從大閼氏宮內出來的,即刻派人去查問大閼氏宮內的人的異常情況。
沈青青念著母親,準備同內侍一起去母親住處,但又擔心孟西洲胡言亂語,她隻得保持沉默。
孟西洲扭頭對沈青青說:“殿下還是先去探望大閼氏吧,菱萊的那場瘟疫來的快去得快,若是有人感染,他們此刻應該就有病症了。”
“你跟我一起去,我才去。”沈青青盯著孟西洲,一字一句道。
有了方才孟西洲當著父皇講出來的那句不要臉的話,她現在可不敢把他同父皇留在一處單獨談話。
坐在高位上的大君瞧見女兒這般依賴南璃太子,心中疑惑頗深,他輕咳了兩聲,對女兒說:“九兒還是先去看過你母親,我同南璃太子有話要單獨說。”
沈青青驀地一愣,見孟西洲唇角掛著抹難以察覺的笑,她心底一沉。
遭了,中了這狗東西的奸計!:,,.